王权生在这一时刻才又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母亲还在现场。
妥当起见,他暂时中断王闯的表述,起身来到总裁办公桌旁,拿起上面的电话交代秘书进来。
“妈,我跟俩孩子还有工作的事情要谈,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安排刘秘书送你回去。”
王权生正说着,刘秘书正好敲了门进来,冲里头四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王家老婆子起先是不依的,但是在王权生的耐心劝说下,她最终还是愤愤地甩了手随刘秘书离去。
“继续。”办公室内金盛王氏父子三人,王权生关了门之后直接冲王闯说道。
王闯起身从办公桌上取了文件回来,在沙发上坐下之时,顺道将那两份文件推到王权生眼前。
“爸,我不瞒你。青安那个度假村的扩建确实是我意气用事之下的产物,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并非全是坏结果。”
“怎么说?”王权生拿起桌上的文件重新再看一次,边说边问道。
这两份文件他其实已经端详不过两次了,但是在被王闯重新拿回的这一会儿,王权生突觉得手上的文件有一点点重。
这两份极官方又严谨的通知,承载的似乎并只是他们与品一的矛盾,另外还有王闯的心机。
“就像我刚才说的,后面的安排我不好跟您说得太明,但是我做的一切都为捷升好。”
王闯取下王权生手中的文件,将它们安稳地放在桌上,手往上一压,说道:“这两份东西,我们先押着不管。”
“不管?再不管我们就要到法院去了。”王硕忍不住打断王闯,强调着说道。
他这一行为毫无疑问地,又招来王闯的一记怒目。
“懂不懂尊重人?我话说完了没啊你就插嘴。”
王权生没就王闯这话动怒指责他,说明王权生认可王闯这话,认同王硕的行为不妥。
王硕见有父亲态度如此,自己也只能悻悻作罢,闷声坐进沙发深处。
他倒是想看看,王闯到底准备怎样给自己洗白。
“爸,我继续。”王闯收回怒目,向王权生报备道。
但见王权生平静地点了点头,王闯低头找到传票上的日期,手指指着那个日期给王权生看。
“您看,现在离法院传唤的日期还有两天,我今晚再给品一甩一波负面新闻,趁着他们股价下跌的势头,爸你抓紧筹集一波资金,买一些他们的股票。”
“呵~”王硕在一旁忍不住嘲讽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想的什么好路子,敢情是想当人家品一的股东。你以为就我们捷升的资金实力,能靠你这一点拉踩能力就扮猪吃老虎,把品一给吞了吗?股市变动如果真如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满社会都是有钱人了,还轮得到你鹤立鸡群?”
王权生认同地点了点头,“你哥说的对。我们跟品一的这一点小波折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影响,股价跌幅不大,回升也不过是几天内的事情。你要我筹集资金,无非是想等股票回升之后赚回点差价。但是我告诉你,资金链对于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至关重要,你这个行为准确来说,是救品一于水火,陷捷升于火坑。”
“是这样吗?”王闯有点懵。
他靠自己天生的寻衅滋事本能,以一己之力影响了品一的股价,到头来竟被自己的老子和异母的哥哥看扁。
是这样吗?
“你啊……不懂经营就多学,敢兴趣的话……要我教你也成。少拿自己那么点浅薄的认知浪费爸爸、浪费大家的时间。”
王硕说完一段话之后,大腿一拍,直接起身道:“还好奶奶回去得早,不然……呵呵,笑死人。”
“爸,我先回去工作了。”王硕起身活动了双腿,简单与王权生交代了一下。
“等等,”王权生拿起桌上的文件起身,将其放到王硕的手中说,“你跟陆铭的关系好,官司的事情还是要你去处理比较妥当。他们家现在宁可跌着点股价也不把告我们的事公诸于众,我估计很大原因还是因为两家老爷子的关系。既然人家给我们留了点余地,我们也要知道识趣。这件事我们理亏在先,处理的时候尽量把态度放好一点,把影响降下来。”
“我明白。爸,你放心吧。陆铭那边我一直都有保持联系,相信他会卖我这个面子。”
“那就好,”王权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口处说,“回去吧。”
“好的。”在得到王权生的同意之后,王硕意味不明地低头看了王闯一眼,随后便转身离了总裁办公室,回到他自己的经理室去了。
王权生把目光从门口收回,屏息深深地看了王闯一眼。
“爸,我……”王闯还想争取说点什么。
“唉……”王权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有种任重而道远的意味,抬手拍了拍王闯的肩膀道,“你别怪我偏心,如果你能把跟你哥置气的精力用来学习,今天我也能把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
王权生在王闯殷切的目光之中,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走开。
“你平时要是少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场所,多花点时间跟你哥学习,今天估计也不至于……算了,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回去吧。”王权生边走边说着,待到他说完的时候,他的人正好就坐进了皮质办公椅之中。
王闯带着一丝惊讶的眼神抬眸,此时的他已经难以再寻得一个跟王权生对视的机会了。
他颔了颔首,像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一身蔫着出了王权生的办公室。
向你哥学习……
向我学习!
向你哥学习!!
出了门的王闯,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陆铭、王硕、王权生三人的话。
可以啊……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
行!这次栽的坑我认了。
王闯心想着。
他们越看不起他,他越要让他们后悔。等着看吧,他既然能让品一起一点点浪,往后必然也有办法让它起海啸。
王闯心中的怨火几近令他癫狂,他片刻不停留地出了捷升,上车之后跟发了疯似的直奔着新汇而去。
他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将自己的计划提上日程。
他不但要陆铭死,要品一死,还要他们死得很难看。
否则实在难卸他此时心头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