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进店寻了咖啡店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右边一整面的玻璃墙正对堂食的店门。
陆铭站在店前，视线随她的行动轨迹移动，等到她坐下后才恋恋不舍地走回店里。
廖凡在店里四处寻不到他，好奇出门，却正好与他擦身而过。
“怎么了？食材送来了？”
廖凡看着他进店，回头看一眼外面。
没人？
回身看一看陆铭，再瞅一瞅外面。
确实没人。
“你不是……”廖凡往回走仍不忘回头看外面，“不是交涉去了？”
“交涉什么？海鲜？”陆铭停下来问道。
“对啊，到现在都没送来……”廖凡拿起手机再次确认信息。
“联系了吗？”
“联系了，半个小时前就说快到了，快到现在都没到。”廖凡忍不住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这是他最近新谈的海鲜供应商，不靠陆铭，全程自己把关，从基地，到质量，再到价格。
这家本是他多番比对下来最合适的海鲜供应，敲定了三个月的订量，结果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
陆铭倒不是很着急，海鲜嘛，在餐点里的占比较小，实在赶不及也可以将海鲜类的菜押后，改限量供应，问题不大。
廖凡新谈的供应他也有点了解，规模虽不大，质量倒还是可圈可点的。
陆铭猜想这批海鲜许是在送货路上遇着什么事耽误了，要说故意耽搁应该不会。
廖凡几句挂了电话，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怎么样？”陆铭看着他，开口问道。
“赶上了。刚到，卸完货就送上来。”
“嗯，”陆铭点了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朝店外指了一下，“下去一趟，问清楚情况。首次合作包容一下，别把话说太过。”
“嗯。”廖凡点了点头。
他原本火气挺足的，但刚刚听完对方一连串的道歉，想让他再发火也是有点难。
也罢，就听陆铭的意思行事。
“前面签约了吗？”陆铭点燃了香烟问道。
廖凡被飘然而起的烟气晃了会神，等到陆铭再度看向他的时候才醒悟过来，想了想道：“签了个意向的，往后按实际需求量下订。”
“逾期超时条款有加吗？”
“有，我拿给你看。”
廖凡像读书时候等待老师点名抽查背诵的学生一样，只等陆铭提出问题，他就能在脑海中翻找出答案。
“不用了，有签就好。”陆铭抬手将他拦下，“下去吧，应该都卸完了。”
廖凡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一眼，略显迟疑地转身。
“我在这你怕什么？”陆铭知他在想什么，特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廖凡刚刚紧张的模样，陆铭猜测是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溃败感。
其实这点小差错在陆铭看来完全不是个事，重点是在这个过程中廖凡的显着变化。
他的长进对陆铭来说，可以抵餐厅好几天的营业额了。
待海鲜全部运抵后厨，陆铭与河叔一同蹲在一侧，检查食材的新鲜度。
廖凡顾不上拭去额前渗出了一层薄汗，直接提了提裤腿后下蹲，顺着他们的手势，一样样给他们说明。
看他紧张的小表情，就仿佛这批海鲜是由他养殖的一样。
陆铭与河叔相视一笑，一左一右，出手拍了拍廖凡的肩膀，眼神里尽是肯定与赞赏。
“不错，”河叔朝廖凡笑了笑，随后又看向陆铭道，“不错。”
陆铭点头附和，“食材没问题。那不妨碍河叔你备料了，我们先出去。”
“好。”河叔转身戴起了厨师帽。
出了后厨，陆铭也不管旁的事了，径直走到靠近店门的地方，寻了个就餐的位置直接坐下。
坐在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两道玻璃看见苏萌的身影。
她仍是一个人坐着，身前摆了一杯饮品和几份文件。
距离隔得太远，陆铭即使站起身叶看不见杯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但从上面偶有的雾气判断……应该是杯热饮。
这点倒让陆铭稍稍放心了一些。
“真好看啊……”
陆铭看得认真，未曾留意身旁。
是廖凡猝不及防的出现，响在他耳边的声音，害得他在不经意间心脏骤紧。
“没事了？”陆铭整只手盖住他的脸，将其推开了些许问道。
“没啥事了，琐碎的李一他们弄就好了。”廖凡抬手捋了捋被按塌了的刘海，心想好在自己是个男的，不涂脂不抹粉。
这要是换个女的，还不得被他连妆都蹭掉了。
也不对。
廖凡抬眉想了想，这要是个女的他就不会这么对待了。
嗯……似乎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陆铭看出来廖凡不知不觉又陷入了自己的脑补中。
这倒好，暂时偷得个清闲。
他索性不特意唤醒他，回头接着看苏萌。
画面怎一个赏心悦目足以形容。
廖凡回过神来，自然也注意到了陆铭的表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下立马了然。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苏萌怎么在那？等人吗？”廖凡看着外面问道。
“嗯。”陆铭回答得心不在焉，眼里带着暖意，目之所及只有苏萌。
廖凡拉开了椅子坐下，忍不住为这场景规划剧情，
“你看，这会儿啊，就该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凭空……不是，店外走入一个帅气的男士，一手拿着一杯咖啡，来到苏萌面前为她递上一杯，随后再顺其自然地坐到她面前，同她搭讪，与她谈笑风生。”
说着说着，廖凡压抑不住表演的天性，举着双手在廖凡面前的玻璃上手舞足蹈地画大饼。
“铭哥，你觉得这样的剧情发展如何？是不是既浪漫又现实？”
“现实，就像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描绘一样，”陆铭回头白了他一眼，嘲讽道，“最多只能实现一半。”
“哪一半？”
“第一半，”陆铭冷凉着说道，“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咖啡店的服务员。”
廖凡不服宣判，刻意停在一旁静静等待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好替自己争一回脸。
“你说她为什么要去对面？”陆铭难得没赶他走开。
廖凡一下觉得自己的重要性有所提升，清了清嗓道：“你看她桌上的那些东西，肯定是见客户还是啥的吧，嗯……跟工作有关的人。”
陆铭点了点头，这个他自然知道，刚刚在店外苏萌就跟他讲了。
她等的是嘉渺的律师。
“你说……我们要不也跟对面那家店一样，拓展一下咖啡业务？”
廖凡张大了嘴，吐槽道：“你可拉倒吧，咱们做中餐的耶，别整得不伦不类的好吗？”
陆铭不生气也不出声，本就是说着玩的，廖凡如何回怼都可以，他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