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留着吧。”秦素一说完，扭头就往山上继续走去。
离尘从初闻时难以置信的震惊，到慢慢回味过来后的欣喜，嘴角便不住的往上扬起，怎么都压不下来。
三步并做两步追上秦素一，跟在她身边的脚步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阿难是说，在这里建正殿么？”秦素一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踩了几下，问离尘。
离尘站在秦素一指的地方，远眺了一下山下，道：“差不多了吧。”
“视野倒是开阔的很。”秦素一也跟着眺望了一下山下。
“现在四周都是灵气，若是煞气弥漫，恐怕就看不到什么了。”离尘道。
也是，黑压压的一片，能看到什么？
“用不了多久就能建好，现在放出消息去也不算早。”离尘道。
秦素一点了点头，看着山下漫着薄薄白雾的模样，半晌道：“可惜了这么大的工程，到头来也没有多少时日会在这里度过。”
离尘听她的语气像是并没有打算过来住上几日的意思，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陈昊君这个烦人的存在。
思前想后半天，离尘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不过有了上一次不愉快的经历，这次倒是换了副平心静气的态度。
“素素，你还是要为陈昊君冒险么？”离尘相信，现在自己在秦素一的心里一定是有位置的，比之陈昊君，说不定也不差多少。
秦素一没说话。
离尘又道：“如今你手中不过只有一盏引魂灯，便已经引得多方觊觎几次试探。若是要点燃引魂灯，需要收集的那几样物件，更是需要你多次出生入死，稍有不慎，可能就回不来了。”
气氛突然就有些沉重，闷闷的压的人悲从心来。
“嗯”秦素一低低的应了一声。
离尘看着山下，继续道：“若是将来有一天，你发现陈昊君过去对你并非是真心，他有自己的目的，不过是利用了你的感情，你会不会后悔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若是他对我并非真心......
这几个字狠狠的砸在了秦素一的心上，让她忍不住想要逃避。
“如果当年你有引魂灯，你会救木蓉仙子么？”秦素一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上一次离尘强硬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这一次，他却选择了心平气和的交流。
“当年，木蓉的仙体已毁，即便是有引魂灯，也没有用。”
秦素一却像个执拗的小女孩，坚持道：“若是她仙体还在呢？”
离尘转头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伤感，又极具穿透力，似乎透过秦素一，在看另一个人一般。
半晌，才答道：“不知道。”
秦素一追问：“为什么？”
离尘道：“若是只需要我付出代价，我必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这世界因果轮回是亘古不变的法则，用引魂灯改了天数，若是要她付出什么代价，我倒宁愿不要。”
秦素一觉得压抑的很，方才四周都是煞气时也没有这般压抑，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捏了一把，紧的人喘不过气来。
离尘见她脸色不好，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她是个使命感极强的人，便是复活了，也一定放不下心里的担子。倒不如让她入轮回，重新再来到这世上时，便没了那些无甚用的牵绊。”
秦素一一点也不觉得这话安慰到自己了。
“所以你让她入轮回了？”
“嗯。”
“可有去找过她？”秦素一问完就后悔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所以不等离尘回答，便阻止道：“算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回去了。”
离尘笑笑，道：“不然去魔界修整两天再回去？”
刚御剑而来，消耗也不少。一刻不停歇的又回去，是嫌自己不够累么？
秦素一忙不迭的点头，“好，你带路吧。”
说是修整两天，还真就是两天。
离尘带她回了自己在魔界的宫殿。
宫殿没有名字，大家都管这里叫宫殿，所以在魔界，一提到宫殿，便就是指离尘的住处，绝无第二个地方。
这宫殿秦素一是头一次来。
在常人的认知中，魔族定然是阴暗无比，终年不见天日，充满了暴虐和阴鸷的地方。魔尊的住处，自然要淋漓尽致的体现这些特点，必然是个最最阴暗的地方。
可是一到宫殿里头，却是四处敞亮，丝毫没有阴暗压抑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明亮整洁，品味高雅了不止一星半点。
秦素一初见时又过一瞬的晃神，不过很快这感觉便消失不见了。
“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些热水过来洗个澡，晚点我来找你吃饭，好不好？”离尘把秦素一送到一间屋子外，仔细交代，又柔声询问。
秦素一瞥见此处的几个侍女都是做人间女子的打扮，各个梳着漂亮的云鬓发髻，低眉顺目的，几乎让人产生了此刻并非在魔界的错觉。
“素素？”见秦素一不答话，离尘又唤了她一声。
“好”秦素一赶紧回答，又忍不住道：“你这儿倒是新鲜的很，不像魔界，倒像是人界，不知道同人界的皇宫比如何。”
离尘低头轻笑，“不喜欢？”
“还不错，总好过阴森森的。”
“谁说魔尊的住处就一定得是阴森森的？又不是阎罗大殿。”离尘道。
“......”秦素一懒得跟他计较。
“等我们回去了，也去人界的皇宫看看，比一比。你若是喜欢他们那个模样，我们便回来改了就是。”离尘道。
“说的好像我会住过来一样。”秦素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离尘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招来侍女，吩咐她们准备热水，又嘱咐准备餐食。
侍女的动作很快，秦素一才在房里待了一小会儿，便已经送了热水进来。
秦素一阻止了几个侍女要伺候她的举动，把人打发走后，才亲自解了衣带，宽衣泡进了木桶之中。
水温刚刚好，劳累了几天，这会儿泡在热水之中，倒确实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热气蒸腾，蒸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秦素一闭着眼睛，脑袋歪在木桶边缘，迷迷糊糊间，脑海中冒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念头，接着便想到，离尘之所以把自己的宫殿造成这个模样，会不会是因为木蓉？
一想到木蓉，秦素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怎么又想到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