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胧姬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这话，我之前救的一位公子也说过。可我若是能够撤去这些阵法，早就撤了它们，又怎会等了这么些年，让人平白送命，平白受折磨呢？”
秦素一想了想，道：“不行，城里逃逸出去好些恶灵，若是不解决安阳城中的问题，会有更多的恶灵逃逸出去。我同它们交过手，并讨不到好，更何况附近村落中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村民？”
月胧姬既然是王妃，又是如此善良，自然家国天下心系百姓，见不得臣民受苦。
不管外头那些还是不是庆国的子民。
果然，月胧姬闻言又面露痛苦。
秦素一直觉月胧姬一定知道些什么。
“王妃，你若是知道解法还请务必告知。”秦素一放低了姿态恳求道。
月胧姬说不得有什么苦衷或是难处不能亲自为之，自己代劳不就好了？
月胧姬看向了殿外，好一会儿才开口：“姑娘可知道安阳城是如何被攻陷的？可知道庆国是如何灭亡的？”
秦素一道自己怎么会知道前因后果？她连这里是安阳城，安阳城是庆国国度也是最近才从李家村的书生那里知道的。
“听闻，安阳城曾被敌军屠城，之后，庆国便覆灭了。”
这么一段沉重的历史，如今却只用了两句话概括，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月胧姬依旧看向殿外，眼里漫上浓浓的水汽，点了点头道：“是啊，安阳城破那日，夜阑国国君亲临，不顾庆国皇族已然投降，依旧下令屠城。上至耄耋老翁，下至襁褓婴孩无一例外。”
秦素一光是想想这个场景都觉得头皮发麻。
月胧姬神情木讷，继续道：“城中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国君看着自己的臣民在眼前被杀，痛心疾首，甚至抛弃了皇族尊严恳求夜阑国国君，但依旧没能救回一个人。”
月胧姬的眼里只有疼惜，那应当是她深爱的男人。
秦素一觉得什么话都无法安慰眼前这个人，半晌，只冒出一个苍白的“节哀”。
月胧姬自嘲的笑了笑，道：“屠城他还觉得不解恨，又命从夜阑国中带来的81名巫师作法布阵，在安阳城中布下重重阵法，要将这城中的皇族和百姓的魂魄全数禁锢在此，无法入轮回，永世受折磨。”
“这也太......”
丧心病狂了吧。
即便是有仇有恨，也该冤有头债有主，拿无辜的人作陪葬未免太过狠毒，也不怕遭天谴。
“两军交战，拿无辜百姓祭刀，怕是逍遥不了几日。”秦素一虽然不知道那个劳什子的夜阑国，但听他们这般作为，觉得这个国家必然不能长久。
月胧姬没有搭话，换了个话题道：“所以你在城中看到的那些怨灵，都是以前安阳城中的百姓和守城的军人。那么多年过去了，离不开，逃不了，还要受尽折磨，自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倒是不难理解。任凭谁被困在这城中，日日夜夜受尽折磨不得安生，都会怨从心生。
只是，将那么多人的魂魄囚禁于此，真的可行么？
“安阳城存在于此少说也有数百年了吧？这阵法当真如此厉害，这么久都还在？”秦素一问。
月胧姬“嗯”了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夜阑国又称巫国，以国内巫师众多而闻名天下。巫术蛊术堪称天下无双，布阵设法乃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当年夜阑国带来的81名巫师均是当世顶顶厉害的，他们共同布下的阵法实力如何，不难想象，对吧？”
秦素一点点头，但觉得这时日也太久了些，毕竟还是人，又不是仙魔。便是让81个昆仑派掌门来此布阵，过个几百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功用了。
月胧姬像是知道她所想一般，继续道：“若只是普通阵法，时移世易，总有消亡的一天，更何况这里的魂魄们不断尝试着想要冲破封印逃出去。可这城中被放入了一件宝物，能够将魂魄禁锢在此，与城中的阵法相辅相成。”
秦素一立刻想到了叶承逸的话。
这宝物，应当就是叶承逸所说的上古神器。
月胧姬继续道：“如今这城里的魂魄都已经成了怨灵，这么多年来饱受折磨，历经苦难，心性早已不复当年。受了这么多年宝物的影响，即便生前是个普通人，如今魂魄也会有些能耐，断不是些好对付的。”
秦素一知道她这又是在迂回的劝自己离开了。
“若是能够将那宝物带走，是不是就可以解除城中的阵法了？”秦素一问。
月胧姬苦笑一声，道：“那东西不是说拿走就能够拿走的，否则也不会在此这么多年了。”
秦素一不放弃：“总要试过才能知道。”
月胧姬道：“你还年轻。”
秦素一刚想说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但想到月胧姬是庆国王妃，庆国都灭亡好几百年了，自己在她面前还是年轻，也就作罢了。
月胧姬不肯说，秦素一又换了个问题。
“大家都成了怨灵迷失了心智，为何王妃却能够保持清醒，还能够救人？”
月胧姬道：“姑娘还是不信我？”
秦素一忙摆手，“王妃误会了。我只是在想，若是能够找到王妃保持清醒的原因，说不定也能够帮助城中百姓唤回理智。如今有众多修士在此，若是能够不再对抗怨灵，说不定能够合力破除城中阵法，让安阳城中的百姓往生去。”
月胧姬神色更加柔和，看着秦素一道：“姑娘心地善良，一定会有善报的。”
秦素一觉得自己同“心地善良”四个字实在是关系不大，若是让这王妃知道自己那贵死人不偿命的客栈，还有自己做的那些买卖，怕是不会觉得自己心地善良了。
月胧姬没看出秦素一神色的变化，只道：“我之所以能够保持清醒，是因为服下过星若草，又有六阳木护住元神，这才幸免于难的。”
“星若草是什么？六阳木又是什么？”秦素一不解，这两样东西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