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中压迫感,原来是想自己的女儿了,脚受了伤成了跛子,骨肉又分离,真是可怜,她不由得看向壮壮,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是她身上的一块肉,若是有人把他抱走,她一定会发疯的,“没找到吗?”
轩辕辞摇头,话锋确实一转,“不过,有线索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陶姨尽快能和女儿团圆。”花葵由衷的为陶姨祈祷,同是也为自己祈祷,尽快找到刀疤男,找到阿离。
轩辕辞忙生意上的事,有时会带着壮壮一起去,花葵就和小满就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挨家挨户的打听刀疤男的下落,可是找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找了一天有一天,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一转眼,中秋节到了。轩辕辞让人在酒楼四楼摆了酒菜,邀花葵和陶姨的等人一起赏月。酒楼四楼是四面无墙的凉亭,站在亭中,几乎把整个京城的景色收入眼底。
不用点灯笼,亮白白的月光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昼,花葵喝了几杯桂花酒,脸上有些发热,就懒懒的靠坐在扶栏上吹夜风,楼下街上一片喧哗声,凉亭中她似乎脱离了喧哗,脱离了这个世界,突然间她觉得很悲伤,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别过头努力把泪水憋回去,然后爬在扶栏上歪着脖子看轩辕辞逗的壮壮咯咯直笑。
眼前这画面,和~谐又美好,在她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画面中的那人是阿离,可现实中却是轩辕辞,阿离,在她们的生活中缺席两年,就没有一点遗憾吗?真的就不想念她们吗?壮壮现在还小,知道父亲这两个字,但还不明白父亲二字对他意味着什么,稍大点他或许就会问:我爹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想到这些问题,花葵的心情更加沉重,幽幽长叹一声,转头看天上的圆月,仿若银盘挂在空中,一伸手就能触mo到,她伸长手臂探出身去触mo,手轻轻的空中晃动,自己骗自己在抚~mo洁白的月亮。
“小葵,不要往外靠,太危险了。”正在逗~弄壮壮的轩辕辞,一抬头见她上半身都探出栏杆外,担心的开口提醒她。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收回,“轩辕大哥,你经常在外过中秋节吗?”
轩辕辞担心她不小心掉下去,抱着壮壮走过去,“四处闯荡,习惯了。不过今年有你们陪着,我很开心。”说着他看一眼整晚都没说话的陶姨,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是我过的最热闹的中秋节。”
花葵笑了,第一次离家在外地过中秋,花葵很想念项老爹和项大婶,不过因轩辕辞的陪伴,至少不会那么孤独。
“娘,婆婆!”壮壮一手拿着月饼,一手伸手去够近在眼前的月亮,可是怎么都够不着,小胖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直嚷嚷着要婆婆(月亮)。
“小傻瓜!”花葵被儿子逗笑了,伸手点他的鼻子,“月亮很远,你够不着的。”
壮壮听不懂她的话,只看到月亮就在眼前,一个劲儿的要摘下来,着急却摘不到还一个劲儿的去摘的模样,逗的所有的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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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今晚举行中秋夜宴,琴声绕耳,歌声曼妙,舞姿翩翩,可他却无心欣赏,越是热闹却觉得孤单,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他想起三年前在斗方镇度过的那个中秋节。一家人一起祭月拜月喝桂花酒,聊着最朴实的话题,说着最淳朴的愿望,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踏实,如双脚走的土地上,一步一个脚印让人心安。而此刻在这里,和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团聚,却如双脚踩在棉花上,稍有不慎,就会踩空跌倒。
赵不逾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冷眼看众人说着虚假难辨的客套话;看坐在最高位置的男人把一切收入眼底,看他芸芸百官之态。他想,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他,会孤独吗?
收回视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热闹是属于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有她和他们的孩子,这一刻,他非常非常想见到他们,抹去嘴角的酒渍,赵不逾起身离开宴席。喧闹声渐渐远去,沉重的心情突然豁然开朗,朝宴会的方向看一眼,他毫不留言的转身,迈着轻松的脚步朝自己的目标出发。
街上人很多很热闹,赵不逾不费功夫的甩掉紧跟的暗卫,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直奔正德酒楼,远远的看到四楼凉亭扶栏旁一~女子伸手倾着身子去够空中的原谅。她背对着自己,看不到相貌只看到背面,但从背影和头上戴两只发簪轮廓来看,一定是她。
看她一直探着身子超外,赵不逾看到心惊胆颤,总担心她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找了处离她最近的背光处,做好随时接人的准备。
只是担忧刚上心头,就被怒气取代,轩辕辞抱着他的儿子逗笑着,亲密的画面直刺的他眼疼。三人站在一起,由又大又圆的月亮做背景,俨然一副和~谐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画面。
那画面太美,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羡慕不已,可对赵不逾来说,却非常碍眼,灼伤了眼,痛了心。她怎么会和轩辕辞在一起,为何如此亲密?他攥紧拳头,看壮壮咯咯笑着把月饼送到轩辕辞口中,轩辕辞咬了一口说好吃,壮壮开心的笑的更大声,然后把月饼递给她,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是怎么做的,只听见她也说了句好吃,然后壮壮拿着月饼自己吃起来。
分食?!心口憋着一口气,几乎要炸开,她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和别的男人有如此暧~昧且引人遐想的举动?难道她喜欢上了轩辕辞?他霍的上前走两步,冲动想要问个明白,却不小心踢到脚下松动的瓦片,发出声响。
楼上凉亭,花葵没想到壮壮会这样,有些尴尬的虚咬了一口,看轩辕辞神色自若的逗壮壮,没把这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她松口气,同时暗恼自己想太多,别过头朝楼下看,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右手下方的屋ding上有团黑色的影子,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注意到他头上戴着的东~西。
洒在墙上的月光反射到那暗处,不甚明亮,但折射到银色的抹额上令其发出明亮的银色光泽,他是谁,为何躲在暗处,头上怎么也带着抹额?正在她睁大眼弯腰朝下,试图看清那人的相貌时,那影子猛的站起来朝前走两步到亮处,似是不小心踩到脚下的瓦片发出声响,他立即停下来,一抬头脸迎上月光,正好和向下看的花葵打个照面。
“阿离?”瞧清那人的面目,花葵惊叫,两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震惊的盯着莫离,久久回不过神来。
视线被黏住般,赵不逾再也移不开,贪恋的看她每寸容颜,深深的印在眼底,印在脑海中。
正在拿着苹果啃的项小满听到她的叫声立即跑过来,“阿离在哪儿,在哪儿?”
赵不逾听到说话声立即回过神来,瞥她一眼后纵身一跃从屋ding跳进小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阿离,你站住,别跑……”花葵从四楼狂奔到街上,钻进他消失的小巷内,里面空荡荡的,那还有他的人影,“莫离,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不见我,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出来,出来啊……”
她从巷子一头走到另一头,气愤的踢着脚下踩到的东~西,“出来,滚出来……你这个王八蛋、混蛋……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见我……”
深长的巷子里回荡着她的咆哮声、骂声,和渐渐失控的啜泣声,“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为什么要跑……你这个大混蛋,我恨你,讨厌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从楼上跟上来的小满,站在她身后,看她蹲在地上抱膝哭泣,走上前轻轻拍她的背,“小葵,别哭,既然他在京城,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可恶的家伙,他一定要为小葵出气,揍的他满地找牙。
“小满,他知道我们在京城,可却不出来见我们,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从斗方镇来到京城,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或许他有了家室,或许他嫌弃她的出身,或许只是一场爱情游戏,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她想象了千百种情形,想了千百种应对方式,但从来没有想到是这一种--什么都不说,见了面立即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