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小院里。
项老爹坐在窗前,看夜空中红色褪去,银白色光芒重新覆盖大地。风停了,天地间静悄悄的,院里野兽未离去,时不时传来低吼声。
“真是诡异!”同样目睹夜色转变的项大婶,不禁低声惊呼,那诡谲的红色褪去后,野兽的嚎叫声少了很多,听着也没之前那么凶狠了。那感觉就像是浮躁抓狂的发了一同脾气后,慢慢的安静下来。
项老爹看向窗外,院里还有几只野兽未散去,不过少了股凶狠劲,只是在院中游荡,“是很诡异,而且匪夷所思!我感觉,野兽的出动,似乎和这u月光有关。”
项大婶若有所思的点头,低头看花葵和项小满,点了穴道后的两人睡的香甜,那安静祥和的画面让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
隔天,花葵在自己chuang上醒来,外面天色已大亮,该是早饭时间,因为她听到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她抬头看房ding,正回忆昨晚的情形时听到脚步声,她偏头看过去,莫离端着洗脸盆走进来,她霍的从chuang上坐起来,“都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莫离拿着汗巾递给她,示意她快点洗漱,准备吃早饭,花葵胡乱擦一把脸,趿拉着鞋子朝外跑,“我去招弟家看看。”
莫离拉住她,指指她身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衣物,立即找来衣服穿上,整理好衣物后,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是你帮我脱的衣服?”
莫离有点不再在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去外面,他的双~腿基本上恢复,不过有点跛脚,不仔细看瞧不出来,项老爹说等时间长了就看不出来了。
花葵脸上有些发热,拍拍脸颊,有些害羞的咬着下嘴唇,“都睡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害羞的,不要乱想了,赶紧去招弟家看看吧。”
早饭就要做好,她却一溜烟的跑出去,项老爹在后面喊不应,“阿离,你跟着她,昨晚的野兽可能还在附近逗留,她一人不安全。”
莫离颔首,尾随她而去。
花葵气喘吁吁的跑到招弟家,站在院门口,被满院的斑斑血迹惊呆了!看血迹延伸到院门口,她低头朝下看,脚正踩在干掉的血迹上。院里静悄悄的,晨风吹过,半开的旧门吱吱作响,弄的花葵的心也七上八下,不好的念头从脚板升起,直往脑门上窜,她吞吞口水,一点点的挪着步子,胆怯的朝屋子走。
“招弟,招弟,你在家吗?”
“我是小葵,你应一声?”
“招弟,招弟……”
一点点接近屋子,她就越害怕,屋里黑漆漆的,她站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有不好的预感,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突然不敢往前走了,站在原地盯着房间瞧了瞧,开始挪着步子慢慢的往后退。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花葵吓差点跳起来,捂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的心脏,两眼惊恐的瞅着屋子,连眨眼都不敢眨眼,就怕错过里面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
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森森的盯着她,她吞着口水,攥着汗湿的手心,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一点点往后退,就在要退到院门口时,她转过身撒腿就跑,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从屋里追出来。
“啊……”她尖叫着抱头就窜,跑了没几步,就撞到莫离怀里,以为是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发疯的挥舞着拳头打下去,莫离悴不及防, 被她打中鼻子和下巴,不过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然后一把抱住她,任凭拳头落下来。
“啊……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她语无伦次的呼呼着,可猛然间,花葵觉得不对劲,定眼一瞧,竟然是莫离,“是你?”
在最害怕的时候有人在身边,那感觉不仅仅是感动二字能形容的,眼泪一下就涌上来,边掉眼泪,边指着屋子的方向,“阿离,里面有东~西跑出来,好可怕!”
莫离拉着她的手指向一侧的山坡,在半人高的草丛中,花葵看到黑色的影子没~入草丛,草丛动了动,最后趋于平静。
“那是什么,野狼吗?”花葵还为从惊恐中缓过来,紧紧的靠在莫离身上,颤抖着声音问道。
莫离颔首,让她从后面抱住自己,冷着丹凤眼瞅向屋里,一步步的走近,花葵害怕又有什么东~西从屋里跑出来,拖着莫离的走的很慢,离屋子还有一丈远时,脱下鞋子朝屋里扔去,在听到鞋子落地声后,又趋于平静。
“好像没事了。”试探后,花葵得出这样的结论。还ting聪明的,莫离对她笑笑,不过还是不放心,坚持她站在自己身后,从后面看他结实宽阔的后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笑着撇撇嘴,“我知道了。”
招弟家昨晚应该经历了一场浩劫,从院里满地的血迹和从屋里飘出血腥味,莫离猜测着可能有人遭受了不幸。招弟和她断了来往,可她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招弟,关系招弟,令莫离有些讶异,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进屋里,莫离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血人。
血肉模糊,面无全非,有的部位露出白骨,留着啃咬和撕扯的痕迹……这红色,令记忆深处的某根神经拨动,他僵住了,呆滞的神情中带着痛苦。
“怎么不走了?”跟在后面的花葵,从他腋下钻出头来看前面,被她的声音惊醒,莫离一下缓过神来,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双眼,花葵拉他的手,他他却捂的更紧,“喂,捂我的眼干嘛?我都看不见了。”
莫离别开眼,一手捂住她的眼一手拦住她的腰,拖着她往里面的房间走,里间很凌乱,被子、褥子、衣服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好多上面沾了干掉的血迹,想着昨晚这里应该历经了一场浩劫。
花葵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住好几次,他的手捂的不紧,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可她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甩不开,只好放弃,不想脚下磕绊,干脆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圈在他腰。 莫离没有拒绝,顺势托住她的臀部,好让她安稳的挂靠在身上。
“阿离,你看到什么了?”他不让看,是不是有不好的东~西?想到院里的血迹,她的一颗心往下沉,“野狼是不是吃人了?”
莫离没表示,两眼把屋子打量一遍,最后落在被桌子挡住门的柜子上,他大步走过去,抬脚踢走桌子。
“什么在响?”花葵吓了一跳,以为有野兽,赶紧往莫离怀里钻,须臾后,注意到莫离没有动,房间里也没动静,正在她要开口问莫离怎么回事时,听到细细的吱呀声。
柜子门打开,莫离看到招弟姐弟三人惊恐的抱坐一团窝在狭小的衣柜里。招弟抬头瞅着站在柜子前,如天神般的男人,久久无法移开双眸!
莫离却是淡淡瞥她一眼,抱着花葵转身离开,花葵脸埋在他xiong膛,什么都没看到,“阿离,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你要出去吗?屋里是不是没人,没找到招弟她们吗……”
在她一连串的问题中莫离带着她来到院中,放下她在地上站稳,却是扣着不让她走,也不让她朝屋里看。
屋里,突然传来招弟三姐弟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花葵蓦然明白过来,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莫离身边。
那晚,山民家里或损失鸡鸭,或损失猪羊,损失都不大,除了招弟家。
招弟那身体纤细孱弱的娘被狼拖走了,山民搜山找了几天只找到几根不知是否属于招弟娘的骸骨,招弟爹死在家中,被狼啃咬的面目全非。父母双亡,三人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家里乱的不成样子,花葵就请他们住到家里。山民帮忙料理完后事后,想着重新为三姐弟造一座结实的石头房,被招弟拒绝了,于是众人帮忙把旧屋翻新加牢。
只是,花葵没想到的是,招弟在家里住的半个月内,滋生了些许念头并付诸行动,花葵当时不知道却在后来影响她近十年的大事。
花葵可怜招弟三人一~夜失去爹娘,在生活上竭力照顾他们,比方说挑水的重活。招弟旧屋修好后,姐弟三人就搬回家里,从招弟家到小溪边有段距离,莫离把家里的水缸挑满后,花葵会让他帮忙把招弟家的水缸挑满,或者是多砍些柴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