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静悄悄的,项老爹和项大婶应该还没回来,可是她和小满呢,两人去了哪里?
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两人许是不在家,可都这么晚了,她会哪儿了?会不会还在生气?
伸手mo摆在chuang头的火折子点蜡烛,不知怎么搞的,点了几次都没点亮,他甩手把蜡烛和火折子扔回chuang头,蜡烛滚了几圈掉在地上摔出好几处裂痕
他闭着眼向后靠在chuang头上,抬手扶着额头,不想被扰乱心情的,怎么还是会因她烦躁,不应该这样的,也不能这样。前尘往事带来的伤痛刻骨铭心,难道他都忘记了,还要再次承受那消磨人的痛苦吗?不,不能这样,坚决不能这样!
做几个深深的呼吸,他强压下心头的烦乱,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睁开眼看屋内,已是漆黑一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摇铃唤人,只是静静的靠chuang头坐着。
屋里黑乎乎一片时,外面才擦黑,花葵看远方的山经上先后出现两个人影,人影在岔路口回合后,一起朝这边走近,依稀看出是项老爹和项大婶的轮廓,项小满从石头上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高声喊道,“爹,娘!”
清脆的童声回荡的山谷,惊的林子里的鸟儿扑拉扑拉拍着翅膀乱飞,打破这宁静祥和的安静画面。
远处,项老爹挥臂回应他,项小满笑了,又高声喊爹娘,这次回应他的是项大婶。他却是玩上了瘾,喊完这个喊那个。
“喂,项小满,你很吵!”花葵心烦着,听他在耳边吵的厉害,没好气的要他安静点。
项小满撇撇嘴,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撒脚丫子朝爹娘跑去,待跑到身边,仰着脸小声道,“爹,娘,小葵和阿离吵架了,小葵在生气,一个下午都没说话。”
项老爹和项大婶诧异的相视,莫离不是不会说话,怎么会吵起来,“怎么回事?”
项小满挠挠头,努力回想当时听到的片段,“我听小葵说,你不要装死,还有什么有多远滚多远,就这么多,其他的都忘了。”
“阿离呢,他现在怎么样?”项大婶问。
项小满嘟嘟嘴巴,带着点怒气道,“就在chuang上躺着呗,还是老样子,对人爱理不理的,真的好讨厌!”反正在小满的印象中,错的那个一定是莫离,即使他不会说话。
他说的没头没脑的,项老爹和项大婶弄不明白发生何事,就牵着他的手往家走。
花葵站起身,直瞧着项老爹走到家门前,见她拉着脸,似乎有话说的样子,项大婶带着小满先进去。
从上午见过项十三后,很多问题堵在心头,整个下午她边生莫离的气边想着这些问题,可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项老爹,我有事问你。”
“你说。”刚项大婶跟他说了项十三在斗方镇的事情,两人上午见过面,许是项十三告诉了她一些事情,此刻她等着该是为寻求答案,项老爹如此猜测。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问出口的话,却是十足的肯定语气,可见是经过一番思索的。
项老爹放下后背的药篓,在石墩上坐下,仔细挑拣整理草药,“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我们连夜匆忙离开黑心村的真正原因!”她是家庭成员的一部分,已长大懂事,花葵不解为何隐瞒?
项老爹抬眼看她,语重心长道,“不说是不想你担心,增添心中烦恼。”还有,就是不想她自责,毕竟,一切事情都因她而起,一切都巧合的令人无法置信。他想,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想到将来可能要发生的事,项老爹的心情变的沉重,小葵是个简单的人,适合简单的生活,若是将来不得已jinru莫离那复杂的生活,她该怎么活下去?
明白项老爹是为她好,她说话口气没之前那么强硬,不过还是坚持要知道原因,“项十三说我们离开的那晚,有人防火烧了我们的家,那些是什么人,是来杀阿离的吗?”
项老爹捡起几根根细细的枝条,剔除叶子留下茎干,片刻后开口,“恩,白日里我发现有可疑人出现在村里,晚饭时越想越不对, 觉得那人和曽找阿离的黑衣人似乎是同一类人,当下就决定立即离开。”他长松口气,欣慰道,“还好我们逃的快,否则命已休矣!”
项老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她真相,某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未知--也是一种福气。
怪不得马不停蹄的赶路,她当时的感觉是对的,他们真的是在逃命,“项老爹,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已经是大人了。”
项老爹道,“想过告诉你的,可后来生活安定下来,想着那些人找不到这里,也就没多说。”
花葵蹲下来,学着项老爹捡写能用的草药,捡着捡着,她突然开口,“项老爹对不起,我刚不该用那种口气跟你说话。”
项老爹无所谓的笑笑,温柔的大手momo她的头,“听小满说,你和莫离吵架了。”
提到烦心事,她立即耷拉下脸,不高兴的撅着嘴巴,“项老爹,我是不是很讨厌?”
“胡说,小葵是灿烂的小太阳,你看这山里的人都喜欢你。”他没告诉任何人的是,当时在葵花地里捡到她时,他尚不足二十岁,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当时想过送给人养育,可她胖胖的小手抓着他的食指不放,乌溜溜的大眼直冲着他笑,这笑的他心都软了,那时他就明白再也放不开这孩子了。
“可是,莫离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因为这个,你心里不高兴,就和他吵架了?”
见她沉着小脸点头承认,项老爹莞尔一笑,小葵的付出他和明宋看在眼里,一直担心她的付出没有回报,现在看来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小葵,项老爹问你,你现在还敢爬树吗?”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坚决表达不再爬树的决心,一副怕怕的表情,“不,树上有蛇,太恐怖了。”
“那你还记得莫离当时没求生意念,我说他哀莫大于心死吗?”
花葵凝眉想了又想,最后摇头,“我记得,可是这和他忽冷忽热有什么关系?”活了两世,她的恋爱经验为零,就像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对莫离时什么感情,只道付出要有回报,她对莫离好,莫离就要对他好。其实说白了,她就是想莫离回应她的感情,只是此刻她尚且不明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曽心死过,想要活过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你要多些耐心,不要太着急。”
花葵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像抓不到关键处,不过项老爹说要多些耐心,她就耐心些就是,不过有件事她没信心,“项老爹,阿离会喜欢我吗?”
和他当初一样,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自信,项老爹忆起往日那酸涩不安又甜蜜美好的暗恋时光,嘴角浮现一抹幸福的笑。
“项老爹,他会吗?”见他不回答,她重复问道。
项老爹被打断,收回飘远的神思,非常有信心的肯定道,“会,他会喜欢你。”他对小葵忽冷忽热的态度,说明对小葵有感觉,只是过往羁绊住他的心,让他陷入挣扎中。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抵抗不住小葵的热情,定能从这羁绊中解脱,完完全全接受新的感情。
她自己都没信心,不明白项老爹哪儿来的信心,不确定的确认道:“真的吗?”
项老爹颔首,一本正经的回答:“真的,相信项老爹的判断,更要相信自己!”
沉默片刻后,她点点小脑袋,吐出一个字,“恩。”
唉,她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先不想这个,刚经过项老爹的分析,她似乎明白莫离对她不冷不热的原因,可她不是他以前碰到的那些人,她当他是家人是丈夫,对他好只是认为应该对他好,他怎么看不到她的用心呢?不过也是她太着急,沉不住性子!
中午说话那么过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待会儿饭桌上该如何面对他?
正在这时,项大婶把饭菜盛好摆上桌,喊坐在门外的两人吃饭,项老爹拎起药篓进院子,花葵跟在后面,视线从项老爹侧面看过去,饭桌上只有项大婶和项小满,不见莫离。
“小满,怎么不把人搬出来?”
“娘说待会儿就要睡觉,来回挪动麻烦,就让他在屋里吃了。”
“有没有把饭菜送进去?”
“送了。”
东屋里,莫离听到她和项小满对话,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托盘上的菜,一碗骨头汤,一碟黄豆焖猪尾巴,一盘野菜和芹菜拼盘,她的厨艺一般,仅仅是能吃而已,可是……却有一种令人怀念的味道,那味道,已随着母亲的去世消失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