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怎么又哭了呀？你今天来我这儿之后哭了多少次啦，不哭了不哭了。”
顾知意使劲摇了摇头，自己抬手擦干了眼泪，虽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但还是努力的扬起最灿烂的笑容。
“爷爷，您不是遗憾，永远都不会是吱吱的遗憾。”
顾老爷子看着她，点了点头。
“爷爷知道了，乖，那吱吱不哭了好不好？”
“嗯。我不哭…嗝-我…嗝-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嗝--”
顾老爷子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她旁边，一下接一下的轻轻的给她拍着后背。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但是爷孙两个心里都很温暖幸福。
在门外听到所有话的顾暮城和顾云倾，此时也沉默下来了。
对吱吱以及其他所有的亲戚朋友而言，他们是成年人，他们要保持成年人的理性。
可在他们的父母面前，他们也只是个孩子啊。
哪个孩子可以心如止水的接受自己父母的离去呢。
顾暮城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心里的难受。
刚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老姐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顿住了。
顾暮城自己回想了一下，他到底多少年没有见到姐姐哭的如此委屈了呢。
上一次见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郎，如今也算是即将步入中年了。
其实年少时的记忆里，老姐是一个很活泼爽朗的女孩，总是风风火火的，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嘴角很少有不上扬的时候，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每次他遇到什么烦心事，她似乎总是三言两语就把他逗的重新开心起来。
以前他也曾疑惑的问过她。
“老姐，你为什么这么爱笑啊，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打败你的开心。”
顾云倾是怎么回答来着，好像是----“因为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我喜欢每一天，所以会笑啊。”
“那你什么时候不会笑呢？”
顾云倾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不可能，除非我变成我最讨厌的人。”
“什么人？”
“冷血无情的冷面人呗。”
曾经年少时的话似乎还在顾暮城耳边徘徊，可面前的人却也是截然不同了。
老姐现在是不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所以嘴角再也难以见到笑容了呢。
顾云倾突然转身就走，顾暮城无声的跟在后面。
看着老姐站在阳台上的背影，顾暮城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他走到顾云倾身边，低声道。
“姐，你为什么不笑了呢…”
顾云倾眼角还带着泪水，听到顾暮城的话顿了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顾暮城又抬头认真的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这次顾云倾反应过来了，也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不是她故意回避不回答，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不笑了…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也许是因为没什么能让她笑的东西了，也许是笑累了…
“为什么呢，姐？”
顾暮城又锲而不舍的问了一遍。
顾云倾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许是懒得笑了就不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