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精致的眉眼低垂,想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江淮心口猛的有些喘不过来,缓了片刻。
“你会患得患失,会觉得血'液让你镇定,所以你选择放任?”
顾知意点了点头。
“嗯。”
她确实如此,她觉得,那种疼'痛让她麻木,让她平静,甚至于有一种存在的意义。
江淮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嘛。
他竟没有察觉分毫,还觉得她恢复了很多,谁知道……
“葡萄糖果药剂,你吃了多少了?”
“吃完了。”
“…什么?吃完了!!”
“对啊。”
顾知意眼眸里染上了疑惑,似是不解,她不懂他为什么如此震惊。
“可是,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尽量一次吃一个吗?”
“对我而言,一个并没有很深的作用,后来,吃的便多了。”
“你近几日是不是食物不振,甚至看到吃的偶尔还想吐。”
顾知意想了想,她确实如此,近几日,她努力的表现出平常的模样。
实际上,每次回到房间里,都要把胃里的酸水吐出来了。
“偶尔会。”
江淮抬眸继续道。
“那…会偶尔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会有片刻的出神,控制不住。”
“会,有时候周围一片安静,我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顾知意这话说的很慢很轻,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江淮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俊脸上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她如此严重了嘛。
顾知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便已了然。
她对心理学的研究,也不浅,在结合他这副模样,自然知道什么情况。
“江淮,我没事,我就是最近有点累了,休息休息就行了。”
“吱吱,真的不能跟我回去吗?”
“你了解我,我并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顾知意这话说的没有丝毫迟疑。
“可是……”
“没有可是,我奶奶的身体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两个星期…也许更少。”
顾知意眸里闪过一丝痛意,她回忆了一下这几日奶奶的身体状况。
她的精神出奇的好,看上去像是不曾生病一样,可她偶尔也看到她身体的不适。
但总是随意的掩饰掉了,她以为,也许有奇迹……
原来,还是一样的结局嘛。
她知道,生老病死,人生常态罢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很压抑,很矛盾,很痛苦……
“江淮,你研究的再生细'胞真的没有用吗?”
江淮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渴望,不忍直视她,偏移了视线道。
“对不起。”
顾知意的头突然一抽一抽的痛的很厉害,她使劲的闭了闭眼睛。
缓缓道。
“你没有错,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想不通。”
“吱吱……”
“好了,我没事了,不用担心,以后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的放心吧。”
江淮起身,拿起医药箱,回到她身侧。
示意她拉起衣袖。
顾知意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把袖口拉上去,露出伤痕。
江淮看着,心里不免一阵阵的酸涩涌上来。
他手脚利落的给她认真细致的包扎着,眼底是深深的痛。
他还是无法想象,淡漠高贵如吱吱,竟然会如此伤害自己。
“吱吱,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答应我。”
顾知意听出了他嗓音里颤抖,心里也闪过不忍。
傲娇的江神医何时这样过……
“好,我答应你,不会了。”
江淮点了点头,细细的包扎完了之后,放下医药箱,直直的看着她。
“那…你想吃药控制吗?”
顾知意想了想,清冷的点了点头道。
“好,那便吃药吧,我近几日实在没有心思与这个做斗争。”
“这个药的依赖性很大,你……”
“我会控制好剂量,放心吧。”
江淮看了她很久,叹息了一声,道。
“我终究是拿你没办法。”
起身,打开抽屉,拿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瓶子,递给她。
“除非实在控制不了,不然,不要吃它,它的剂量比较重。”
“好。”
顾知意接过来,随手放在了包里。
清浅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实验室?”
江淮:……又来,她的转移话题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啊。
“在过段时间吧。”
“好,那过几天,请你吃饭,我先回家了。”
说着,直起身子,看着他。
“得了吧,还请我吃饭,要是每次都请我吃饭,不知道吃多少次了。”
江淮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欠扁模样,说出的话让人不由得想揍他一顿。
“你想吃多少次都可以。”
顾知意这话说的认真,眼眸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是真的在等他说吃多少顿。
江淮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道。
“好了好了,无趣,开玩笑都不知道,回去吧回去吧,让你请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顾知意点了点头。
“好,那想吃的时候叫我,或者直接记我的账上。”
江淮:“……”
他吃不起饭啊,真的是。
“好了好了,快回去,我要休息了,回去吧回去吧。”
江淮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着她往外走。
顾知意被推到门口,回身郑重道。
“谢谢。”
话里全是认真,双眸很亮,熟悉她的人便知道。
她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江淮自然知道,他了解她,比自己还要深。
“跟我客气啊,吱吱,你不爱我了吗?!!”
江淮夸张的伸手抹了抹脸上没有的泪,大声嚎啕。
顾知意:“……”
她神情未变,却不难发现那一抹无奈。
“好了,那我走了,有空经常来我家玩。”
说完,就转身向着电梯去了,实在是有点引人瞩目。
江淮看着她的背影,收起了刚才那一副夸张、傻缺的模样。
面上一片郑重,周身的气息骤然变的很冷。
他不愿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难受之处,所以选择淡然处之。
回身的顾知意,也收起了笑意和无奈,正如江淮了解她一般。
她又何尝不了解江淮呢,他虽然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嚣张邪佞的模样。
实际上,心思很细腻,很温柔,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她也就顺着他的伪装,那样做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分别了,心底都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