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找赵筱雨沟通剧本前,严靖还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包括赵筱雨只喝清咖,爱喝单一麦芽威士忌等生活小细节,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甚至,从不看网络剧的他,把赵筱雨的成名作《都市漂泊录》都找出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于是,他才信心满满地开始和赵筱雨接触。严靖上次跟秦风分析的,也没错,毕竟大家都是学文学、搞文字工作的,沟通起来,很容易找到许多共同的话题。
而且,在涉及到剧本,具体创作的沟通上。严靖小心翼翼地规避着,不去触碰文学创作者的雷区。毕竟,他也是科班出身的中文系研究生。在这些方面,他有许多能感同身受的觉悟。
为了创造与赵筱雨更多接触的机会,严靖在看她的剧本时,可谓殚精竭虑,挖空心思,他仔细地寻找着,可以提升剧本出彩度的地方。然后,约赵筱雨出来见面沟通想法。
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悉起来了。对严靖的能力,赵筱雨也很是认可。
最后,剧本完稿时,赵筱雨说:“这个剧本,如果制作执行到位的话,肯定比上次紫云小院那个,更加出彩。说实话,这里面有你不少功劳,给我提了不少优质的建议。上次紫云小院,终归是时间上有些赶了。”
严靖就谦虚地说:“我哪有什么功劳,只是对青江集团更了解罢了。说实话,你的才华,才真的让我折服,把一个如此枯燥的集团品牌推广,演绎成了这么有情感追求的品牌故事。这样的创作,其实更加考验人的能力的。”
听到别人的赞美,赵筱雨总是那么轻轻浅浅地笑,她对严靖说:“你也别太谦虚了,真的,这个作品你花了不少心思,很多次,因为你的建议,让我有了更多创作的灵感,这是一次很美好的合作。难怪,秦风说你,是青江集团有名的大才子,果然名副其实。”
工作的事情,到这就算结束了,严靖心想,以后找她,可就没有太好的借口了,于是,严靖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勇气,说:“嗯、嗯,筱雨,这个剧本结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常见到你了?”
赵筱雨这时根本没有多想,就说:“可以的啊,只要我不赶稿,叫上秦风,大家一起喝个酒什么的,都行的啊,这小子还欠我一箱麦卡伦呢。”
“我是想……呃,比如单独约约你什么的,我就是觉得吧,跟你特聊得来,说实话,真的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严靖讷讷地说道。
赵筱雨这才明白严靖的意思,本来准备起身告别的她,听完严靖的话,就慵慵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目光柔和地看着严靖。
严靖见状,心一横,就说:“筱雨,我也豁出去了,告诉你吧,自从上次跟你,沟通紫云小院的修改意见时,我就被你的才华和气质,深深吸引了。只不过,当时大家传言说,你是秦风女朋友。我当时心里,真是深深体会到一句话的无奈,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后来,当我知道你和秦风只是普通朋友,我真的非常开心。所以……筱雨,能不能给我机会,大家相处一下看。”
赵筱雨问:“你真的了解我吗?”
严靖毫不犹豫地说:“我至少能理解你。”
赵筱雨温柔地笑着对严靖说:“我离过婚,你知道吗?结婚3个月,离婚。”
严靖就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赵筱雨,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不过事已至此,严靖还是很男人地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和你有未来。”
但赵筱雨接下来的话,就完全超出了严靖的认知,她说:“我结婚时,我的那个‘丈夫’是我花钱雇来结婚的,我跟他没一起生活过一天。三个月后,我就跟他离婚了。我与他,一共就接触过两次,都是在民政局。你说你能理解我,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这样做?”
赵筱雨这话一说,严靖一下彻底傻眼了。
他不甘心地试探着说:“为了摆脱不喜欢的人的纠缠?”
赵筱雨轻笑着摇了摇头。
“为了应付一下父母的催婚?”
“也不是”。
严靖说:“难道……难道,是为了躲避债务或是什么财务纠纷?”
“哈,要是为了钱,这种事我可真做不出来。”赵筱雨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看了看严靖,脸上恢复了那种平静的温柔,她轻叹了口气,对严靖说:“所以,你并不能理解我,我记得当时,我这么问秦风时,他一口就说出了答案。想知道他的原话吗?秦风当时说‘你不会就是为了获得一个离异女人的身份吧,你真是个疯子!’”
见严靖满脸的震惊,而又一脸茫然的样子,赵筱雨就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只能说,我仍然是个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你想啊,作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也长得还算端正,但却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你周边的许多人,就会觉得你这个人不正常。但一个三十多岁,结了婚而离异的女人,大家就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至少,不会觉得你是个怪物。”
说到这里,赵筱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道:“只能说,我当时还是脱不了俗,会因为别人的异样目光,感觉不自在,感觉受不了。这件事,就是这样。不过,如果换成现在的我,根本不会这么做了,我都懒得去花那工本费。”
赵筱雨的这番话,已经完全超出了严靖的价值观范畴。在他心灵里,婚姻是非常神圣的,怎么能如此儿戏呢。
而赵筱雨最后的一句话,更是彻底让他绝望了:“秦风如此懂我,我尚且不会存与他相守之心,你能受得了我这样的人吗?”
严靖在那儿默然很久,这一鼻子,真可谓让他碰得太过酸爽,他只能对赵筱雨说:“看来,咱们真是两个类型的人,我确实不能理解你的做法,可能是我的境界太低了、太不够超脱了吧。”
赵筱雨看着严靖目光中,流露出些疼惜地对他说:“没你说的这么夸张,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这个人有些古怪。我可能不适合做任何人的女人。”
两人告别的时候,赵筱雨对严靖说:“但如果你哪天想喝酒了,可以来找我的,坐而论道,你当算是个有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