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皛皛睡得格外好,醒来时精神气爽,康熙却因为脑补了一夜,有些惨烈,露在外头的眼窝严重发黑,面色都发了青,积‘毒’颇深的状态,许是实在忍不下去了,缠着皛皛请出她家的‘五姑娘’来伺候。
皛皛担心他真会憋出病,爽快的奉上鲜嫩的‘五姑娘’。
结果,一个‘五姑娘’还不够,又搭上了另一个,耗时颇久,等终于清完康熙体内积压许久的‘毒’后,‘五姑娘’也抽筋了,接着就变成康熙伺候‘五姑娘’了。
洗洗干净,按摩两下,上点乳霜,再按摩两下,顺带再抖抖,松松筋骨。
嗯,齐活!
完事时,已是正午,两人吃过午饭后,便匆匆出了门,直奔与耿不寐约好的咖啡馆。
咖啡馆离康熙的工作室很近,耿不寐现在每天忙得就像个陀螺,能空出时间喝杯咖啡,实在是不容易,所以采取就近原则,远了他没时间去。
好在这家咖啡馆和康熙工作室的员工都很熟,又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特别匀出一个包厢给康熙工作室的员工专用,记者媒体都进不来,保证了三人见面不会被第四个人知道。
康熙和皛皛到的时候,耿不寐正在包厢里吃午饭,脑门上贴着蓝色的冰宝贴,他烧还没退,脸微微发红,但胃口不错,连吃了两份红烧牛腩饭。
落座后,康熙给皛皛点了一杯热柠檬茶,自己是美式清咖,然后给耿不寐点了最喜欢丝袜奶茶。
奶茶一送进来,他破天荒的亲自双手捧着递到耿不寐面前,“辛苦了!”
“你知道就好!”耿不寐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接过奶茶牛饮了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金朵心的经纪人?”
“金朵心?”耿不寐搜索着脑内的人物谱,“你说那个嫁给豪门息影后,豪门太太不好好做,老出来跑龙套的金朵心?”
“对,就是她。”
“她的经纪人我记得是银河娱乐公司的郭嘉华,不是一个正经人,要是我没记错,这人和OK俱乐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是这个经纪人,我问的是金朵心出道时的经纪人。”
耿不寐莫名道:“你们查案归查案,怎么又牵扯都经纪人身上了,上次是古董商,这次是经纪人,有够乱的啊。”
“你别问那么多,要紧的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人。”
耿不寐没继续追问原由,他现在忙得恨不得能生出三头六臂来,旁的事,他是压根不想去知道,但既然康熙会问他,肯定和案子有关系,他想了想,金朵心是二十五岁时出道的,距今也有十六七年了,那时他还是高中生,娱乐圈的事并不清楚,后来大学毕业考经济人牌照时,进了这个圈子,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经纪人这职业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圈子很统一,讲究信息共享,最是注重人脉,甭管手底下艺人红不红,最要紧的是能在每次碰面的时候,获得有利于自家艺人的资讯。
若是大牌艺人的经纪人,那就更是众星拱月了,就算是不要脸皮,也会去巴结,信息时代,多认识一个人,就等于多了一条资讯来源,有备无患。
“容我想想……”耿不寐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要是我没记错,金朵心的最早的经纪人是赵叶。”
康熙对这名字很陌生,“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个经纪人?”
“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严格点说赵叶并不是经纪人,他是圈子里很有名的星探。”
“星探?”
“嗯,他的眼光很准,被他看中的人,没有一个不红的,所以圈里的人都不叫他的真名,都叫他赵伯乐。”
伯乐善识马,这赵叶善识星,异曲同工,因此就有了赵伯乐这个绰号。
“赵伯乐……”这名字康熙就熟了。
“你是说那个现在专门在小银星艺术团给童星提供建议的赵伯乐!”
“对,就是他!”耿不寐将奶茶一口饮尽,最近发烧,水分蒸发的快,他特别容易口渴,招来服务生又要了一杯丝袜奶茶,当然了,统统记到康熙的账上。
等奶茶上来了,耿不寐叹气道,“圈里的人都觉得他干这个工作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我以前也和你说过的,公关部要是请到他,绝对是如虎添翼。
赵叶这个人不但有一双火眼金睛,能一眼看出这个人的是否有当明星质素,在公关策略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好多明星都曾想重金聘请他归入自己的工作室,可惜他都拒绝了。
“我听恩师说过,他之所以不再做星探,好像是被什么人伤得很深,但具体是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他现在就在小银星艺术团里当个咨询师,义务劳动,圈里已经很久没有他的动静了,年轻一辈的艺人根本都不知道他是谁!”若不是他的恩师是经纪人中的泰山北斗,对娱乐圈大大小小的事了如指掌,他也不会知道。
“你说的小银星艺术团就是华山路上那个幼儿艺术培训基地?”
“是啊,就是这个,很多童星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这年头很多爹妈都想孩子成为大明星,可自己人脉资源都有限,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培训机构让孩子一展长才,运气的好的话就能获得推荐,又或是孩子争气,在比赛里获奖后被人看中了。
说穿了,那就是个需要狠狠砸钱的地方。
没钱,学什么艺术。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
大多渴望孩子成大明星,自己当星爸星妈的爹妈来说,砸钱都不是个事,他们将此比作前期投资,只要等孩子出名了,自然就能回本。
康熙听闻,便做了决定,“现在去小银星艺术团能找到他吗?”
“应该能,上次有个剧组要找几个孩子演戏,就是去那找的,回来的时候就提过他每个周五都会在那。”
“周五?那赶巧,今天就是周五!”
皛皛却在听完耿不寐的话,有了其他的考量,“老耿,你刚才说他被人伤得很深,这个人是不是艺人?”
“这我真的不清楚,但我听恩师说过,他是被个女人伤了。”
“女人?”
“嗯,我估摸着一定是他爱上了谁,去被人无情的甩了,感情受到创伤了,不然好好的伯乐不当,和一群孩子混在一起,多可惜。”
男人的一蹶不振大体上准和女人有关系。
康熙看向皛皛,猜到了她会这么问的原因,“你是不是认为伤他的人就是金朵心?”
“不是我认为,而是我希望是如此。”
“嗯?”
“因为若真是这样,那他和金朵心的关系就太密切了,也就等于会知道她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人还没见到,到底是不是金朵心,还有待求证。”
多说无益,还是见了再说。
皛皛这时也没心情慢条斯理的喝柠檬茶了,结了账后,就和康熙赶去了华山路。
华山路是S市的主干道,常年拥堵不堪,为了节约时间,两人索性弃车改坐地铁,没让司机跟着,这样的行动反而有利,出了二号线的五号口,小银星艺术团的招牌便随处可见,招牌上不止写了艺术团内的培训课程,还罗列了不少出自艺术团的童星,和他们参演过的作品,有些童星长大后也成了大明星。
招牌上的广告词也写得好,绝对能让一群爹妈像打了鸡血似的将孩子往里边送。
步行了十分钟,两人就到了小银星艺术团的大门口,是一栋三四十年代的老建筑,格调古朴,门口的大铁门刷上了绿漆,门中央是一颗银色的五角星,阳光一打,闪闪发亮,相信进来的人都能看到。
肉眼里是一颗五角星,其实就是在告诉来这里爹妈,他们的孩子将来或许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康熙由于戴着面具,看着挺吓人,进去的时候,惊了不少小孩子,他们大多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有些是被吓到了,有些则是好奇的看着康熙。
康熙本来打算视而不见,但有几个胆大的还特地跑上来问他是在演戏吗?他要是不回答,他们就跟着追问,弄得他头都大了。
皛皛只好让他在走廊里等着,她自个儿进去找人。
赵叶虽然已属于半隐居的状态,但人很和蔼,很多孩子都认识他,皛皛随便抓了一个,便问到了他的下落。
她沿着艺术团里的小道,走向北边的一栋大楼,还没走到跟前,便听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对着一扇门扉咆哮。
“老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我家小宝这么聪明,怎么就没条件当明星了,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
她咆哮得很大声,中气十足,震得走廊上放着的几盆菊花都掉了花瓣。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出了几个主意吗,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比你更会出谋划策的人。”说完,她拉扯起身边的小男孩,“小宝,我们走,不理这个老东西。”
母子走来时正好和皛皛擦过,那女子一边走,嘴里还一边不干净,看起来肚子里的恶气还没顺平。
皛皛来到门扉前,刚要敲门,门却打开了。
“今天不咨询了,下周五再来!”
说话的人约莫五十来岁,穿着灰黑色的运动套装,五官周正,下巴上满是胡渣子,头发也没梳理清爽,整一副邋遢的模样,但一双黑眸在不修边幅的面容下格外犀利。
他看了眼皛皛,顿时精光闪射了出来,像是看到稀世之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可过儿一会儿,那抹精光又消弭了,眼波成了一潭死水。
“你是谁?”他问,嗓音很沙哑,但不难听,有一种巨木在风中沙沙的苍劲之气。
“骆晓!”皛皛不敢用真名,对方是个什么人品还不知道,贸然说实话,恐会节外生枝,“请问,您是赵……”
话还没说完,那人突然往后一推,将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这里没叫赵叶的人。”
皛皛哑然,她都还没把名字说全,他就回绝了,此人必是赵叶无疑。
“赵先生,我来找你……”
“我不是赵先生,你认错人了,要是想报名参加培训班,往左拐,不过你这年纪有点大……这里不收。”
皛皛看着紧闭的门扉,这人是铁了心不肯见人了,她只好直明来意。
“赵先生,金朵心你是否认识……”
话落,门里却无声无息。
皛皛敲了敲门,“赵先生……”
依旧无声。
皛皛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又不能破门而入,只能对着紧闭的门扉干瞪眼,正当她打算再次开口询问时,门悄然的开了。
赵叶沉着一张脸,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皛皛反问,“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