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景飒去找皛皛,打算和她一起到楼下的vip餐厅吃早餐,敲了老半天门,也没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铃声倒是在房里响了很久。
“皛皛,你起来了吗?”她对着门扉喊道。
里头却毫无动静。
难道已经下楼去吃早饭了?
她便下了楼,去vip餐厅找她,但也没找到人,于是又回到皛皛的房门口,继续敲了敲,“皛皛,九点了,起床了!”
房里还是一样的寂静无声。
她以为皛皛睡死了,找了大堂的客服人员将门打开,发现房里没人,窗户大开,风吹着窗帘啪啪作响。
她不由纳闷了,这么大清早,人去哪了,窗户也不关,手机也不带。
正要离去时,窗外一阵大风袭来,吹起书桌上的一叠文件资料,那些资料随风四散,天女散花似的全落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真是的,出门也不知道关窗。”
她弯腰将地上的资料逐一捡起来,视线落在那些资料上,猛然发现资料上全是林家的人,脸色顿时一骇。
这是什么情况?
资料上有很多马克笔打得记号,她熟悉皛皛的习惯,圆圈代表重点关注,三角形代表有嫌疑……
嫌疑?
林家的人吗?
她怔住了,望着手里的资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皛皛竟然在怀疑林家,也就是林默的家人,而这些资料,她和曹震完全不知情,皛皛也从没提过,这代表了她是在暗中侦查。
为什么皛皛会怀疑林家的人?
正当她满头雾水时,曹震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端木,你在吗?”
景飒慌忙将手里的资料放进书桌的抽屉里,快步走了出去,“师兄,你怎么来了?”
在没问过皛皛真实的原因前,她决定保密。
“我刚好路过,看门开着,就过来看看,端木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他就住在同一层楼面,要想下楼的话,这里是必经之路。
见房门开着,他就想过来提醒一下,无论端木皛皛多么会武,总归是女孩子。
景飒不动声色的关上门,“皛皛的话,她刚走,我忘了东西在她房里,回来取一下。”
“哦!你早饭吃了吗?”
“还没!”
曹震看了她一眼,“你脸色好像有点差。”
“有……有吗?”她捂住脸,“大概……大概是没睡好。”她现在脑子里全是皛皛在查林家的事情,心里有点慌,说话也结巴了。
曹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知道这案子难办,你心思别太重。”
其实他也一样,不过,做了那么多年警察,棘手的案子又不是没见过,不也熬过来了。
“走,吃早饭去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她点点头,“嗯!”
两人便一起下了楼,吃完早饭,两人又一起去了公安局。
会议室里,林默正在沙发上打盹,为了查案,这几天他都没回去,吃喝拉撒全在公安局了。
曹震推了推景飒,“去,把他叫醒。”
“你自己干嘛不去!”她又不是传声筒,而且她现在为了皛皛查林家的事,心里烦透了。
他脸上的表情别扭至极,“让你叫就叫,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曹队,景队,早!”小李和张又成从门外走了进来。
曹震立刻转移目标,“你们来得正好,赶紧的,把林默叫醒。”
张又成叹道:“曹队,你和林队到底怎么了?闹别扭可不对,我们都是警察,最要紧的就是团队合作。”
“让你们叫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话多。”他看向小李,“你来。”
小李摸摸鼻子,“哦!”
他不是张又成,虽然职位比曹震低,但资历摆在那里,自己却是个菜鸟,不敢不听上司的话。
“林队,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林默咕哝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小李推搡了他几下,他像睡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小李没办法,眼珠子一转,瞅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曹震,别看他平日里循规蹈矩的,肚子里的鬼主意还是挺多的。
对着林默的耳朵喊道:“林队,你要再不醒,曹队可要亲你了,他可是垂涎你很久了!”
他自然不知道两人醉酒那夜的事情,完全是开个玩笑。
噗的一声,曹震喷了一口茶出来。
林默突然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双目里充满了戒备和惊恐,脸都发白了。
小李笑嘻嘻的邀功,“曹队,林队醒了。”
曹震真是被他气死了,想开口解释,偏偏现在被茶弄得呛咳不止,不好作回应。
林默死死的瞪着他,恨不得能活吞了他。
他只好别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真是冤孽啊,他这辈子是再也不会喝酒了。
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踩到了地雷一般的僵,小李却是一点没感觉到,在一旁傻傻的憨笑着。
两人立刻瞪向小李。
小李搔了搔头,“开玩笑嘛!”
这种玩笑也敢开,简直是找死,但这话现在不好说,否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两人只好都烂在肚子里。
张又成见皛皛还没来,赶紧打开会议室里的排风扇,抽一口烟,过过瘾。
林默整了整睡皱的衬衣,寒着一张脸,说道:“我去洗把脸!”
小李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殷勤道:“那我帮你去食堂买早点去!”
“不用,我自己会去。”他现需要出去透透气,冷静冷静,免得狠揍曹震一顿。
等他出去了,张又成的烟瘾也享受够了,从皮包里掏出自己买得空气清新剂,对着空气一阵乱喷。
“老张,够了,熏死了。”曹震用手捂着鼻子。
“浓点才好嘛,你知道的,端木的鼻子可灵了。”
听他提到皛皛,曹震这才发现她人不在,平时她可不会迟到。
“端木人呢?”他看向景飒,“你不是说她先来了吗?”
景飒支吾道,“她大概出去办事了吧!”心里不由的咒骂了皛皛一顿,这家伙出去也不知会一声,害她要在这里替她打圆场。
“赶紧打个电话给她。”
“哦!”景飒应了声,拨了皛皛的手机号码,电话是通了,但肯定没人接,因为手机被她遗忘在了酒店里,会有人接才怪。
“无人接听!”
曹震道:“这节骨眼的,她跑哪去了,小李,你知道吗?”
“我哪会知道,师傅的事情,我这个徒弟怎么好随便管。”
问他也是白搭。
这时,景飒的手机铃声响了,她蹙眉一看,竟然是计孝南的电话。
见鬼了,这家伙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她接了起来,“喂?”
“阿景,是我。”是皛皛的声音。
景飒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你……”见曹震等人都看着她,她立刻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皛皛,你在搞什么鬼,你人现在在哪里?”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
“大黑山!”
“大黑山?你去那里干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我现在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想办法查一下江允恒在黑山大火时,他的遗体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江允恒是黑山大火的遇难者,在查焦尸案时,虽然有他的档案,但只说了他是在大火中遇难,
被烧死的,法医也有验证,但具体在哪里发现他,却没有提及到。
这就是她找景飒的原因,因为有关黑山大火更详细的档案,除了警察能拿到外,别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你要这个做什么,他不是被火烧死的吗?”
“我知道他是被烧死的,这点无可疑,我只是有个疑问,想知道答案。”
“什么疑问?”
“现在还不好说。”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你又这样!”景飒听了,急得直跺脚,“你是公安局的犯罪顾问,能不能别藏着掖着,对了,你竟然在查林家,为什么不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她一直是秘密进行的,她看了身旁的计孝南一眼。
计孝南一脸无辜的表情。
想来也不可能是他透露的,他和景飒顶多是互留了电话的情谊。
“我今早去过你的房间,你可别说只是对林家感兴趣,你要敢这么说,我就敢抽你。”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景飒突然大喘气道,“你果然在怀疑林家,为什么?”
“正常推理!”
“……”要从她嘴里套话,绝对是件难度很高的事情。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帮我了,时间紧迫,你最好赶紧去,还有不要惊动林默。”
“你是担心他会从中阻扰吗?”
“以他的人品阻扰还不会,但毕竟是他的亲人,是否做到真正的无私,那是后话,就算他能大义灭亲,维护公义,但因为是嫌疑人的亲属,他一定会从这件案子里被剔除出去,这样的话,凶手就会有所察觉。”
林默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能看出几分的,但越是正义感强的人,在亲人可能是杀人犯这点上,就会表现得越激烈,很容易理智失衡。
在她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前,她不想打草惊蛇,虽然有点对不起林默,但她的处事原则从来都是以案子为先。
“好,我帮你去查,但你要保证,一旦查到什么,先要告诉我。”她可不想被蒙在鼓里,这滋味实在太挠心了。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在我没有掌握充分的证据前,一定不要露出马脚。”
“嗯!”她知道该怎么做,但心里仍有些不能释怀,“你真的确定是林家人吗?”
她虽然不是x市人,但在x市公安局这段时间,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一些有关林家的传言,英雄家族,救万民于水火的一个家族。
这样的家族会有人杀人,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罪犯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有的只是他们是怎么杀人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逮住他们,其他的没必要同情。”
“你总是这么冷静!”
“既然杀了人,就是触犯了法律,无论他生前做过什么,杀人就是杀人!”
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更不是胜利即是正义的年代,在和平年代,只要双手沾了血,不管杀得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对公义两字的亵渎。
或许这话说起来很冠冕堂皇,但法律的制定就是为了维护绝大多数人的公平,活在法治社会下,就要遵守其最基本的原则。
人是地球上,唯一会残杀同类的生物,没有法治法律,就会乱套。
景飒叹息了一声,“我现在只希望林默不会杀了我们。”
瞒了他那么多,等东窗事发那天,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想想就觉得心惊。
“我马上帮你去查,一小时后给你消息。”
“好!”
皛皛对她又嘱咐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大黑山上,风景依然宜人,满目的绿色,生机盎然,皛皛站在山腰上俯瞰着这片经历过毁灭,又重生的地方,心里只觉得怅然。
人的生命永远都不会像野草或是枯木那样,死而复生,正因为如此,它才会显得更可贵。
这就是所谓的‘人命大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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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娘娘已经做好了开挂准备……万岁爷你再等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