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城外,四处都是苍术燃烧的烟雾,老远就能闻到很浓的药味,男人和女人各司其职,都忙碌着他们各自的活计。
“怎么回事?”
谢和雍匆匆赶来,没等气喘匀,直接叫了裴岫来问话——适才,就是她差人去寻自己的。
裴岫惭愧地快要落泪了,谢小姐让她看护好这里的灾民,可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怪小人大意,其实前两日就有征兆了。我听说有几个人莫名高热,可也没有如同别的病人一样长疫疹,大家便以为是风寒.....可今日一早,忽然发现他们身上长了大包,说是疼的厉害!”
谢和雍一惊,心里有了大致猜测,“人现在在哪?!”
“噢,小人当时怕他们得的也是时疾,便叫他们也去那边隔起来了。还有.....”
听到几人被隔离起来,谢和雍松了口气,“还有什么?”
“还有几个人是今日开始发热的,都是些身子较弱的老人、男子、孩童。他们似乎和先前那波病人很不一样,都说是腹痛,一早吐了好几回.....这些人还没有安排,那边的草棚还在搭建,想来今晚能挪进去。”
听她说着,谢和雍脸色愈发黑沉。
才短短两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还没有见过病人,也没具体诊脉,尚且不能下定论,但她心里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带我过去。”
听她这么吩咐,裴岫呆滞住,下意识反驳道,“您怎么能过去呢?这万一......”
谢和雍盯了她一眼,对方立马闭嘴低下头。
“我听楚枭说,你想跟着我?”
“是!”裴岫一听这话,立马紧张地挺起胸膛、站直身体。
“那么,你首先要学会服从一切命令。”谢和雍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灰尘,“不要置喙我的决定。”
“小人明白!这边请!”
二人以干净的棉布遮面,走进搁置病人的草棚。
谢和雍一眼就看见门口这人淋巴处有鸡蛋大小的肿包,她往前凑了凑,“伸手。”
真是庆幸自己前世医学研究的时候遇到障碍,特地去学了中医。不然这个医疗条件,她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病痛折磨而束手无策了!
裴岫见她伸手触碰那人,心里一紧,张嘴就要阻拦,可想起刚才她的话,又没敢出声。只是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了,瞪大眼睛盯着谢和雍诊脉的手,表情纠结地扭曲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
谢和雍睁开双眼,“先用烈酒擦拭降温,我给他配一些缓和病症的药。”
这一屋子的人,得的都是同一种病症——鼠疫!
“从即日起,所有人都要用棉布遮面,一旦发现类似症状都集中到一起,与其他人隔开。”
裴岫缩缩脖子,点点头,惊恐地看了眼这几人。果真是染了时疾吗?
“今天的病患在哪?”
“这边。”裴岫把胳膊肘也堵在了面前,瓮声瓮气回道。
这边的屋子明显更脏了,地上有不少呕吐物,味道也难闻。
“一会儿我派人送些驱虫的药草,在这里燃烧。你再叫人铲些土来把这些污物盖住,避免招来蚊蝇蛇鼠,再引发别的病症。”
“是。”裴岫见谢和雍穿着干干净净的鞋履走在这里,都有些心疼了。想必主子从未受过这种苦吧......
谢和雍看着这些人的症状,怎么像是中毒?
“这倒不像什么病,像是吃坏了东西。”她蹲下,捏了捏其中一人的脉。
这个脉象,确实是食物中毒没错。
“这些人应该是吃了不好的东西了,有些中毒的反应,不会传染。去让人倒些温水来,少加些盐,给他们灌进去。这么一直吐也不行,你派人去城内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来给他们止吐,切记嘱咐带上银针!”
“是。”裴岫把她吩咐的事情一一记下,“您还有什么交代?”
“等他们状况好些,查问查问都吃了什么东西,再来给我禀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