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死了。早知道包个钟点房就好了。”退房的时候,赵梓骆感觉有些肉疼。
明明自己一分钟都没睡,白白亏了二百一!
退房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随便找地方吃了碗面,然后给自己请了三天的假,接着就拨通了李楚涵的语音。
“在哪儿?”
电话那边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楚涵轻轻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惺忪:“我以为你起码会问我一句:休息得怎么样?”
赵梓骆就很冷漠:“现在我们是词曲创作和演唱者的关系,我觉得还是正式一点好。”
区区工具人还想打感情牌?
别说门,窗户都给你堵死!
李楚涵被堵得半天没有开口,赵梓骆淡淡道:“你的歌已经准备好了,时间不多,我们必须马上排练。我特地请了三天的假,别让我失望。”
“你写好了?”这一次,李楚涵惊讶的声音立刻响起:“这才……才几个小时?”
很快,她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赵梓骆,这一次告别歌友会是我艺人生涯的谢幕,我希望它能完美,你……明白吗?”
赵梓骆挑眉:“你在质疑我歌曲的质量?”
电话那边长久没有开口。
开什么玩笑?
这才十个小时不到,你能拿得出和起风了同样品质的三首歌曲?
真以为劲歌金曲是大白菜?
片刻后,她才叹了口气:“锦上龙湖三栋,我等你。”
挂上电话,赵梓骆打车朝着锦上龙湖赶去,半个小时后,车稳稳停在了一片小区前。
这是一片非常豪华的小区。
从外面看过去,小区里一片树木参天,恐怕都是几十年的老树。冠盖压下,将整个小区笼罩在绿荫之中。不经意间,中式庭院的斗拱回廊让人惊鸿一瞥。
在保安处登记之后进入小区,内部曲径通幽,石子路两侧是成片的竹林。所有房屋都是独栋的中式庭院型别墅。足足走了二十分钟,他才走到一栋门前挂着“叁”字木牌的庭院前。
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推门进去,是一片竹林中的茶舍,李楚涵挽起长发,明黄色的蝶恋花旗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雪白的藕臂正将一壶茶倒入杯中。
清香凛冽。
也不知是红袖添香了香茗,还是香茗增色了红袖。
“有钱。”赵梓骆感慨了一声,正准备拿起杯子,却被李楚涵拨开了。
赵梓骆:???
不是,我赵某人连口茶都不配的吗?
“这是我的茶具。”一声音从身侧响了起来:“另外,整个龙湖别苑三号都是我的资产。还有,李楚涵的告别歌友会都是我借的钱。”
声音不善,一名绑着马尾,穿着运动服的女子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深深看了赵梓骆一眼。
“柳菲儿。”李楚涵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公司的同事。”
“是闺蜜!”柳菲儿立刻纠正。
李楚涵难得地笑了笑:“嗯,闺蜜。”
赵梓骆愕然看了看两人,感慨道:“你居然能有闺蜜?”
你但凡把和闺蜜相处的时间拿出个一半去接触词曲作家,也不至于现在扑成这样!
“不行吗?”柳菲儿挑眉:“涵姐,你要不要调调设备?这儿的录音室我都好久没用了。音可能有些不准。”
李楚涵疑惑地看了看两人,最终点了点头,想走一步。
大门刚关上,柳菲儿的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给她那首歌?”
不等赵梓骆开口,她接着说道:“这种品质的歌放到任何一位天王天后专辑里都可以作为主打歌,你偏偏给了她。”
赵梓骆意外:“你不希望她翻红?”
“我当然希望!”柳菲儿紧紧抿着嘴唇:“但现在不行。”
她深呼吸了一口,沉声道:“鼎声,星辉,元丰,三家瓜分了音乐市场。被星辉下令封杀的人,鼎声和元丰也不会接——公司高层之间是互通的,这是他们的默契。否则如果一家封杀,又在另一家起势,这叫什么封杀?”
赵梓骆有些意外地看向柳菲儿。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能把音乐公司的运行法则了解得这么清楚。
他试探道:“如果公司不签,我们可以尝试做独立音乐人。”
柳菲儿看傻瓜一样看着他:“赵先生,独立音乐人听起来好听,但根本没有接触到高端代言,国民综艺的渠道。”
“没有渠道,就没有曝光。更没有人气!”
她直视着赵梓骆的眼睛,严肃开口道:“起风了能让涵姐翻红一时,可又有多久?”
“一两个月之后,仍然没有公司敢签她。等待她的是在看不到希望的圈子里慢性死亡。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现在服软,毁掉的是李楚涵一两年的时间。
但给予其希望再掐灭,耗尽她的心气,却能直接毁掉这个人。
赵梓骆真的有些惊讶了。
他没想到对方能看得这么深,尤其年龄还这么小。
李楚涵说她是自己的同事,他反而觉得柳菲儿更像一个打滚多年的经纪人。
无论是嗅觉的敏锐,处事的果断,目光的长远,成熟的判断,甚至比他见过的大部分经纪人都优秀。
看到赵梓骆没有开口,柳菲儿认为对方听进去了,轻声道:“赵先生,拿回那首歌,让涵姐蛰伏几年,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可如果你只是看到了涵姐现在的流量,非要去吃这口人血馒头……我不会饶过你!”
这女孩到底和自己的前女友什么关系?
赵梓骆好奇地看了看对方,忽然笑道:“你说得很好。”
柳菲儿轻轻舒了口气。
涵姐是她见过最灵气逼人的歌手,她绝对不想姐姐倒在这里。
她应该站在十万人的舞台上放声高歌,而不是倒在那个吸血鬼一般的母亲手下。
“下次不要再说了。”
柳菲儿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