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双谁都没听过这什么‘五六’之地。
七叔解释说:“五为五行,六为六道,五六之地,指的是五行六道之外的地方。在这种地方藏东西,神仙也难找。而游尸恰恰是住在这种地方的,所以咱们要选这么一个地方,来给齐明瑄藏魂。不过,晚上藏魂的时候,需要一个人守着那棺材……”
我说:“七叔,我去吧。那鬼林子里,小双进去非得吓尿不可啊。”
小双瞥了我一眼:“我要是吓不尿,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啊?”
七叔却道:“这事还必须让小双去做。”
“为啥啊?”小双胆子是不小,但那林子里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见了,绝对哭爹喊娘啊。
七叔说:“子冥啊,小双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交代好的。你呢,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待会儿我会让韦晓婉借齐明瑄的身。去见郑艺鸿还愿。你必须跟着齐明瑄的身体,走一段夜路,这一路上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这没问题。”
“七叔,你的任务更重吧?把你做啥啊?”小双问七叔。
七叔笑道:“我啊。得守在齐家,当人质啊。要不人家怎么肯放明瑄出去呢?”
聊了一会儿,齐明瑄的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都是现成的熟食,整了好几盘子,还拿出了一瓶陈年老酒。
七叔说下午有事,不能喝酒,大家迅速吃了饭。
傍晚的时候,拉棺材的车回来了,七叔看了那棺材,确认是他找到的那口游尸棺。
七叔对齐明瑄的叔叔说:“辛苦你跑这一趟,赶紧吃些东西吧。晚上还要麻烦你把这棺材运回去呢。”
齐明瑄的叔叔道:“只要能救俺这侄女的命,别说跑一遭,一天跑一遭,俺都愿意啊。你们先忙着,我这都饿花眼了,得填填肚子去。”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七叔看了看时间,把齐家人叫到外屋,对他们道:“待会儿,齐明瑄会好过来,我会让子冥带她去个地方躲一躲,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们见了,什么也不要问,知道了吗?”
齐家人点头,表示一切都听七叔的安排。
七叔起身,把草人包裹在了齐明瑄的那件衣服里,交给我道:“子冥,你把它放进棺材。再拴上一根红绳,扯到明瑄的屋子里,系在她的手腕上。”
我把扯进来的红绳子,系在齐明瑄手腕上的时候,齐明瑄还是比较清醒的。
她看着奇怪,但什么也没问。
七叔嘱咐她道:“明瑄,你记住,待会儿睡着的时候,你会做个梦,在梦里,你站在原地,哪儿也不要去,懂了吗?”
齐明瑄微微点了点头,又疲惫地闭上了眼。
七叔又点亮了明瑄床头的油灯,拿出一张准备好的催命离魂符,在那命灯上点燃,在床上挥动着,燃成了灰烬。
紧接着,七叔给小双使了个眼色。
小双会意,一手端着命灯,一手摸着那根红绳,慢慢朝外走去。
小双这一走,床上的齐明瑄忽然颤动了几下,接着就不动了。我知道,齐明瑄的灵魄,肯定是被小双引到外面棺材里的草人上了。
七叔见状,赶忙把随身携带的那块玉石,戴在了齐明瑄的脖子上。
“子冥,再点一盏命灯。”
我知道,这盏命灯,是点给韦晓婉的。
我翻出命灯放才床头,打着火机去点,结果点了五六次都没点着!
命灯点不着,说明躺床上的只是一具尸体,韦晓婉的灵魄根本没有进入这尸身。
我急得满头冒汗。再一看七叔,他正摸着齐明瑄的脉,神色也是无比的焦急。
“七叔,韦小婉怎么还不上身啊?”
七叔沉声道:“别急!”
说完,他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手咬破中指,在齐明瑄的手上,写下了一个“壬”字!然后,嘴里又急速念叨一句什么话。
片刻之后,明瑄的手抖动了一下。
七叔示意我去点灯。
这一次,那命灯一下被我点着了!虽然火焰非常的小,但却是越来越旺的。
这下,我和七叔才松了口气,看来那个“壬”字,不单单是卜卦门内的一个名号,还是一个“鬼令”。
七叔说:“你先守在这里,我出去跟小双交代一下,打发她们先走。”
七叔出去不久,床头的命灯很快达到了最旺。
紧接着,齐明瑄微微地睁开了眼,她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前方,许久眼珠才动了一下,望向了我。
这一次,她看我的眼神,跟齐明暄的一点都不一样,那眼神里充满着欣喜,不可思议,另外,还隐藏着一丝诡异!
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心里毛毛的。
床上的这个齐明暄猛地坐了起来,乍一看,跟诈尸似的,紧张的我后退了半步。
站定之后,我瞅了瞅齐明瑄的脸。这张脸有些蜡黄,眉心之处,黑气云集攒动,双眼发红,却又暗淡无光。这是鬼气侵身,元神命火熄灭之象!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齐明瑄了。
她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我试着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她把目光移回到我身上,慢慢起身,下了床,光着脚,朝我走了过来!随着她不断靠近,我能感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阴厉之气。
深吸口气,我脑子里想着接下来她有可能对我做出的举动,但并未后退半步!
到了我跟前,她忽然诡异一笑:“我还能是谁?韦小婉啊!”
说完,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镜子,仔仔细细照了起来。
卧槽!这刚活过来就照镜子,也真够自恋的!
“给我找的这身子还真不错!”
我说:“这身子只能借你一用,你可别太贪了,占着不走啊!”
这时候,门开了,七叔走了进来。
七叔见到这一幕,底气十足道:“韦晓婉,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借这身体给你?”
韦小婉见了七叔,放下手中的镜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抽泣道:“大师给我一次为人的机会,是让我了结一场阴缘的。
我知道,这是千百年都修不来的福分,您放心。我一定遵从您的指令,去做该做的事。在这里,我先拜谢您的大恩大德。日后如有机会,当牛做马,定当回报!”
说完。她开始给七叔磕起头来。
七叔点头道:“你起来吧,你要见的人,我已经给你安排妥当,今晚我让子冥陪着你去见他。”
那韦小婉这才起身。
七叔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韦晓婉,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韦晓婉微微屈身道:“大师请问,我知道的,必然全都告诉于你。”
七叔点头:“你是怎么死的?你和那林玉伦,到底怎么回事?另外,我那壬字辈的祖师爷,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大心神,保你完结这段阴缘呢?”
韦晓婉想了想道:“我只记得,当时我家里很有钱,我爹娘乐善好施,经常帮助一些有难处的人。
有一年,我爹把一和术士带到了家中。不知为什么,那术士正被官府的人追杀,他身上有很重的伤。
而后,那术士便在我们家养伤,我们爹娘也给他请了大夫,并细心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半年之后,那术士才恢复过来。
有一天,我到后院玩耍,偶尔见了那术士。他看了我的面相和手相,脸很快沉了下来。
我爹见了这一幕,问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好的征兆。
当日,那术士并没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临走的时候,他给我爹留下一封信。后来,我得知,他在那信中告诉我爹娘,我十八岁的时候,会有大难临头。若要躲这大难,必须倾尽家财,搬离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