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碎了一口银牙,暗暗骂道:“姬永那个混账,竟然为了一枚荷包派刺客来暗杀自己!”
嬴昊辰闻言眉头一蹙,眸光阴冷。
他早就看出刺客不对劲,只是不愿相信和自己从小到大,被他视如兄弟的侄子,居然会这样做?
心底隐隐有一股愤怒和失望,真不知北梁落在他这样的君主手里是好还是坏?
此时他们已经洞口上,望着眼前湍急的瀑布,尹治心里有些发虚。
他正在苦恼该怎么说服嬴昊辰和卫姝带着自己淌过这瀑布时,听闻此言,连忙回头笑道:“来来来,咱们同盟吧,我扶持你登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尹治被嬴昊辰一脚踹下瀑布。
伴随着他的尖叫声,还从袖子里飞出两块石头砸在石壁上。
法元寺北边的山崖,一座气势磅礴的瀑布仿佛从天而降的银河悬挂在山崖之间。
瀑布绕山而过,渐渐汇聚成一条清河流入护城河中。
尹治被一脚踹下瀑布之中,身上厚重的衣衫浸了水,便重若千钧铁锤一般,拉着他直直往潭底坠去。
冬日的水冰冷刺骨,冰冷的潭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灌在他的耳鼻口里,呛得他撕心裂肺:“救……救命……我不会水,我不会水……”
嬴昊辰和卫姝两人踩着水,冷眼瞧着尹治在水里挣扎浮沉。
尹治的四肢胡乱在水中划动,想抓住什么东西不让自己沉下去。
可惜越挣扎,越沉的快。
他意识慌乱,还不忘破口大骂嬴昊辰和卫姝两人:“你们……卑鄙无耻……”
每骂出一句话,他便多灌一口水,没多久就脸色发青,显然已经被水灌的差不多了。
嬴昊辰见状,仍是无情地道:“你接近北梁到底有何目的?”
“我……我……”尹治双目紧闭,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之后,便直直朝水底沉去。
卫姝有些紧张:“不会真死了吧?”
嬴昊辰也皱着眉头,见他似乎晕厥过去,急忙游过去抓住尹治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拽起来。
这时,尹治忽然睁开眼,死死挣扎着想去扒拉嬴昊辰。
卫姝静静地看着两个男人在水下纠缠,顷刻之后,嬴昊辰一边拽着尹治的头,一边把他往水里按,动作狠戾丝毫不手软:“说!”
尹治被呛的泪流满面,嗓音嘶哑,求饶道:“我说,我说,我就是想来看看那个沙场上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去南周几十万大军性命的卫苏。”
嬴昊辰手一顿,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咳咳……”尹治呼吸着新鲜空气,良久之后才嘿嘿笑道:“你以为这是秘密?”
说着,他把目光瞥向卫姝,冷静道:“你的所作所为,本宫早就知道了,在北梁根本没有你施展身手的余地。只有和本宫合作,你们才能高枕无忧。”
卫姝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尹治认为自己的游说成功后,卫姝一掌把他劈进水里:“当我三岁小孩子,这么好骗啊!”
“唔唔唔……”尹治在水里挣扎,直接被呛晕了过去。
卫姝朝嬴昊辰眨眨眼睛:“这就晕了。”
嬴昊辰点头:“水里冷,咱们先上去再说。”
尹治其实还有意识的,但他不敢醒,他怕再这样折腾几下,他真受不住,就把底细说了出来。索性就闭气装晕,他赌这两人不敢拿姬永的命当赌注。
很显然,他赌对了!
嬴昊辰和卫姝将尹治拉到了岸边,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四周朦胧一片。
卫姝从水里站了起来,风一吹,就冷得她打了个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嬴昊辰用手将她圈住,用内力将两人的水迹烘干,这才站起来,环顾了一番四周。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隐约瞧见一条蜿蜒的小道通向远处的小山坡。
远处就是法元寺,此,时寺内点起了灯火,朦胧的火光嵌在山色中极是得宜。
嬴昊辰拉着卫姝,轻声道:“走吧,咱们先去法元寺借宿!”
卫姝点头,回头看了眼还在装晕的尹治:“那他怎么办?”
嬴昊辰勾了勾唇角:“待会儿自有寺里的僧人来抬他回去。”
对于立场不同的敌人,卫姝从来不会心软。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被嬴昊辰牵着往山上走。
等他们走远了,尹治才敢睁开眼睛。
他从地上爬起来,风一吹,冷得他一哆嗦。他赶紧用内力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烘干,瑟瑟发抖,嘴上仍骂道:“哼!本宫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你们!”
当尹治冒着寒风走到法元寺厢房的时候,卫姝和嬴昊辰两人,正捧着热茶烤着火炉,好不惬意地笑着看他。
尹治昂首挺胸道:“本宫决定了,你们皇帝的解药,我不给了。”
嬴昊辰懒得理他,从火炉里扒出一个烤红薯塞给卫姝。
“喂,你们难道就不担心你们皇帝的命吗?”
卫姝冲他翻了个白眼,掰了一块热乎乎的红薯喂给嬴昊辰吃。
看着两人当场秀恩爱,尹治捂着胸口疼得要命。
三人在法元寺还没待上半个时辰,姬永就拥着姜莲慌里慌张地冲进门来。
目光先在尹治身上转了转,这才落到嬴昊辰和卫姝身上,面上端着得体的笑意:“首辅大人和靖远侯无碍,朕也便安心了。”
卫姝不由得腹诽:“瞧你这满面春风的模样,丝毫不像是担忧来着。”
目光又隐隐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心里一塞,“这荷包刚抢了去,就急不可耐地挂在腰间。真当自己是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啊!”
嬴昊辰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
他面上却带着一丝微笑,踱步到姬永跟前,轻声道:“圣上可安好?”
姬永一怔,和嬴昊辰打小一起长大,自然知晓他话中的含义。
沉吟片刻,遣退了左右侍卫,沉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嬴昊辰拿手指着尹治,将白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姬永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你怎么能这么做?”
尹治“呸”了一声,讥笑道:“本宫最讨厌你这般叽叽歪歪的人。你害死了我兄弟,我杀你都是轻的。”
一谈及尹书桓,姬永身子一晃,似乎压着一股生命不可承受的悲伤:“罢了,朕不怪你。”
嬴昊辰抽了抽嘴角,又见姬永眼中闪着泪花,竟然咧嘴对尹治笑笑:“书桓有你这样的兄弟,朕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