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黑白无常今天有些古怪,话只说一半,就身体一点点下沉,钻入土里,看不到影子。
朱大福不是下塘关村的人,怎么可能!
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人就住在下塘关,不是下塘关的人,怎么能领取我们村的补助金。
身为村长的我,有调村里每个人档案的权利,我吃了些饭,喂饱念白后,就去村办公室蹲一下午,整理资料。
还真是没找到!邪乎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分知青申请书,这朱大福年轻时候就来我们村知青了,当时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各方面表现都挺好,返乡的时候,因为救了一个快病死的老奶奶,那老奶奶姓陈儿子死的早,为感谢就把房产就给了他。
朱大福因此感激,不回城留在了下塘村,录入了下塘村的人口编制里面,所以才可以领到补助金。
一段记忆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李富贵西装革履的与我谈话,告诉我他买下树洞屋,不是因为树洞屋的价值,而是树洞屋里珍藏的远比一切都还要珍贵。
“当月亮变成血红色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这个声音,就是和前天我撞鬼前,在深夜给我忠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苍老之声很清晰。
接连那几天我都能撞鬼,那会不会意味着,我快过上曾经的日子,那种一到天黑,我就不能出门的日子。
失望,难过,沮丧。
于是,我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村里死人的事,警方还没有落实,致富的计划延后,保命重要,劝各位天黑不要出门,也不要来找我,有事白天说。”
一席会议后,我就草草收场,然后往树洞屋赶,因为我知道,刚好到家就已经是天黑,树洞屋是我避难所,在此之前我还要去放念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咚咚咚
刚一开门,小家伙就跌跌撞撞的抱着我的腿,说实话她成长的速度很快,刚生下来的时候,和普通婴儿没什么区别,就跟着吃吃奶,不用教两天就学会说话,现在还会走路,就已经有一岁娃娃的身高。
为人母的都有一个说法,就是要在孩子五岁以前,亲自问问小孩,世界那么大,妈妈那么多,可是在这群人中,为什么会选择了我。
我抱着她,看着她在院子里光着脚,学着人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满头大汗,磕倒了自己又站起来。
我倍感欣慰,老大就很争气,那我其他七枚蛋,不知道孵化出来了没有,还是真的被青浅消化了。
蛇是会吃同类的,我知道,所以黑白无常跟我提及青浅的时候,我更担心的是我那七枚蛋,那都是万中挑一找到的。
就在我沉浸在我们母女的欢乐之中时,从地里钻出来,人的手,泥土深陷,一只、两只……多的数不清时候,我大声喊道,“念白,快回来!”
“来呐!啊呀。”
我看到念白磕倒在地上,我冲过去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裸,乌黑的长发,迅速缠住我的小腿以及大腿,我看见一颗女鬼的头,对方轻轻抬头,满头大汗,不对!不是汗,是水。
随后还有直接从地里钻出来,飘在空中的鬼魂,蓝色的居多,还有其他颜色,他们蜂拥而至,向我掐过来。
我被掐的无法呼吸,蹬着眼珠子,看着地上试图一点点站起来的念白,她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就跑向我这边。
徒手左抓一只,右抓一只,然后张开嘴就是哒哒哒,喷火焰。
看到那赤红滚烫的火焰,黑色浓烟滚滚,我们想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滴,在冥界、在人间都是她陪我,从未离开。
眼泪一滴滴落下,那天她为了救我,与鬼魂战斗将体内的蛇牙,与我融合,剥离了蛇牙,她死了。
我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腿上的头发缠绕在我腰上,水鬼?于是我拿起石头,砸坏了门灯,然后高抬腿,一阵导电,让我汗毛竖起,口吐白沫。
水鬼伤害更大,呜呜呜叫好几声,最终松开我,我脚都麻了,身体还有余电,于是遇鬼撞鬼,他们纷纷让路。
我抱着正在喷火的小家伙,头埋在她的颈窝,“孩子,我想起来了!让你吃苦了,我真没用。”
“妈咪,上辈子我主动放弃做你的好朋友,这辈子我就想做你的小棉袄,哒哒哒。”
火势汹汹,将我们母女围绕成一圈,眼看我的棺材也要跟着遭殃,她一边喷火,我一边打水往棺材上泼水,累的气喘吁吁。
可是不敢停歇,我的孩子为了保护我,一直在喷火,这群怨鬼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一批接一批,念白都没有放弃,作为母亲我怎么能放弃。
为了我的树洞屋也不跟着遭殃,我沿着墙缝,泼水然后也把自己灌湿,以免引火烧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什么时候亮的,我都不知道,就在公鸡一声,咯咯叫。
太阳升起,不甘心依旧攻击我,不肯回地下的鬼,抓着我的脚,身体都在冒烟。
“冥王之女,冥火烧我们,你以为我们就怕了?许初七,你是逃不掉的!”
我看着那水鬼,鬼脸变得干枯,就剩一具白骨,念白哒一声,白骨化成灰,风一吹就散了。
我累得倒在地上,念白也体力不支,变成蛇,蜷缩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我看孩子辛苦,就想起她的父亲,青浅!我们母女被人欺负,他去哪了?
可恶,我一拳捶打在地上。
“啧啧啧,一夜就搞成这个样子,喏,日常一泡尿,我走了。”
狐帝摇晃着尾巴,对着我门口的尿瓶,嘘嘘半天,然后蹬了蹬腿就走了。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狐帝的声音,“站……站住,你……你知道冥王去……去哪了吗?”
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想起来了,每当我出现危机的时候,总有一条青蛇跟在我身后保护我,这一次他没来,缺席了。
“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哪?告诉你也无妨,他啊……嗯魂沌了。”
什么,什么是魂沌?我看着狐帝的身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