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离开后,我家恢复正常,唯独地上足有的大约两米长,一米宽的地裂,看不到地狱十八层的景象,而大公鸡直接死在桌上,我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全身硬邦邦的不说,鸡爪也是乌黑的,但是眼睛却不见了。
今天安静的很,静的可怕,村里人知道我家里有蛇娃,都不来找我麻烦,而我爷爷奶奶说是带念白出去玩,可是眼瞅到中午吃饭时间,都还没回来。
现在是夏天,可是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今天却意外的冷。
我因为担忧爷爷奶奶还有念白,一直蹲在大门外,挫着手哈着气,做升蹲取暖。
早上都没那么冷,空气清新,外面绿树成荫,生机勃勃。
怎么白起离开后没多久,就变得那么冷。
啊啾啊啾
我打了好多喷嚏,脸颊被冷的通红,看向我家旁的青蛙池,居然结冰了!
啥时候接的冰?
呼呼呼,大风吹来,将我的发丝吹得凌乱,我鼻尖上落下一朵冰花,我伸出舌头舔一舔,怎么冰花是苦的!
才夏至,今天怎么就下雪了……。
一朵冰花,两朵冰花,三朵……越来越多。
很快,将整个下塘关村披上雪白的棉袄,而我被冻在原地,脚下跟生根一样,痴痴的看着远处。
下雪了,爷爷奶奶怎么还不回来!都出去将近五个小时,都下雪了还不回家。
啊啾
鼻涕出来后,我捏着鼻子,抬腿时候,发现不是我脚下生根冻在原地,而是我的鞋,已经被这雪黏住一样,拔不起来了。
我光着脚丫进屋,走到厨房,开始烧柴火,低头的时候,我的脚已经冻得起冻疮。
今天这异象,让我想起爷爷给我讲的窦娥冤故事,窦娥死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下大雪。
饭菜热好以后,我穿着拖鞋,再次出门的时候,地上已经堆起一寸高的雪,我脚踩下去,拖鞋全部浸湿,门槛都被雪堆了看不见。
我终于看到了他们三人的身影,爷爷、奶奶、我女儿念白。
开心的搓着手,发现手上的伤口愈合了,仰头。
我却发现天上的白云,十分异常,天空是蔚蓝的,可是白云则成烟圈一样形状,将我们下塘关套在里面。
有一片云,怎么看都像蛇头,弧起的形状,中间隔断后,另外一端的云,更像蛇尾,尖尖的。
心情好压抑,我捂着心口。
“妈咪!”
念白远远的也看见了我,往雪堆里,蹦蹦跳跳的向我蹦来。
我张开双手,她冲到我的怀里,我摸着她的头。
她却吸了吸鼻子,我以为是感冒了,低头却发现念白哭了。
我卷起袖子,为她擦眼泪,询问怎么了。
“妈咪,白起老祖宗死了,你看我的眼睛,绿色的!和爸比一样了,可她再也回不来了,她说让你活的那么辛苦很抱歉。”
我鼻头一酸,再次看向白云的时候,发现像蛇头的那片云,挪移位置向我飘来。
念白这么一说后,天空再次飘来冰花,我后背一颤,终于知道这冰花为何是苦的。
因为,那是白起祖先的眼泪。
念白的眼睛,绿的发亮,隐隐约约中还看到一抹金光,与青浅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可笑吧?
青浅娶我,就是为了复活她,而她却为了我女儿,献出自己生命。
“爷爷,你知道是吧?”
“我不知道,我与你奶奶本想带着念白去请道士,没想到白蛇娘子突然出现,一口吞了孙女后原地打滚,疼的她现出原形飞向天空扑腾,为了减轻疼痛,她咬着自己蛇尾转圈圈。”
爷爷哽咽了,说道着,泪眼汪汪,抱着头哭。
奶奶接着爷爷的话,颤抖着身子说,“最后蛇身四分五裂,天气一下变得阴冷,下起冰花,初七你也别难过,就当对我们许家的补偿,毕竟你替她背下黑锅,签了契约。”
白起复活的时候,我不开心。
白起走了的时候,我也不开心。
我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他心中的白月光死了,我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从下雪的时候,心口就隐隐作痛。
‘呵呵,你长大了,我的孩子,一切交给我别告诉小青。’
这是她说的,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眼睛看我的眼神,就跟奶奶看我的时候一样,疼惜。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他来了。
蔚蓝的天空,有一抹烟圈围绕,他一条飞蛇,追逐着白云,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种嘶嘶的蛇声,像电流导出,整个村的电缆线,因为这种嘶嘶声干扰,嘣全部炸线。
村长的喇叭,也在这时候炸了,吓得村里人都走出家门。
“小青!其真身原来那么巨大!”
“他在干嘛?穿梭在云层中转圈圈。”
……
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只有我许家,此时默默进屋,关上大门假装没听见,没看见。
原来,你还是放不下,执着了上千年。
今天,冥王大人,你要带走谁?
我关起窗户,将草席窗帘拉下来盖着,我们一家围在一起烤火。
念白呆呆的坐在火堆面前,看着烧起的蜂窝煤,嘴角动了两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摸着小脑袋瓜,将下巴贴在她的头上。
一定吓坏了吧?傻孩子。
奶奶,以为是火不够冷到念白了,让我再去取点蜂窝煤,我去取的时候,顺便回自己屋中拿件小外套给她。
拉开抽屉时抬头看见,墙壁上的白蛇画像,里面的白起,消失不见了。
而我的手镯,在灯光下,细看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摘下簪子再看,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水亮了,祥云玉簪咔嚓一声断裂。
我颤抖的手,再也没忍住,一滴滴眼泪掉下来。
白起,我错了!
是我肤浅,总以为你的复活,会破坏我对青浅的感情。
原来你的出现,是告诉我,亲情远比爱情还要可靠。
嘀嗒嘀嗒,我将断裂的祥云玉簪,放在抽屉里,抱着小外套,提着一撮箕蜂窝煤,来到客厅,与一家人围在一起烤火。
我也跟念白一样,看着烧起的蜂窝煤,开始发呆,嘴里念叨着。
啥时候,还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