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思琢磨着,他们让我签下这认罪书,无非认定,我就是白起转世,所以只要我不断努力,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是就可以不用签。
我在正面,他提出的婚约契书那签了字,白起。
反面则附加补充,我用血写签名,以示赤诚,然后捡起地上的笔,继续写。
内容:嗜血为证,罪深非我,许初七所为。
如有所为,愿揽下一切罪过,承担后果,堕入冥界永世不得翻身。
在此冥王承诺,将救回黑影子,做我的孩子。
“写来写去,不都一个意思,你还正面签白起的名字,反面签你自己的,真有意思。”
“我的意思,跟你的意思,不一样,咱们写清楚点比较好,那天你答应影子的事,我也在一旁听着的。”
我将蛇蛋放在我的运动帽里,脱下外套紧紧的包裹着,系在我的腰上。
正面内容:我许初七,愿意背下千年前那场水淹陈塘关一案,愿留在地府永世不得超生,作为等价交换,冥王勉为其难纳我为妾,护我一世周全。
正面内容是肯定句,而我写的,加了一个‘如’字,是假设句。
就看读者怎么想,如果他心中也是肯定句,那么我写的反面,跟正面就是一个意思。
大家,都在玩文字游戏,只是我耍了一点小聪明罢了。
判官好像看出了什么猫腻,正要拿起来说的时候,却被我抢先一步,将这婚约契书攒在自己手里。
“怎么,男人敢说不敢当?魂飞魄散又怎样,只要是你想救。”
“夫人!你这是在为难冥王,这违背人伦。”
“可是他不是人,是蛇,没有人伦这种说法。”
判官听了我的致辞后,气得跺脚,怎么也没想到,我如此的伶牙俐齿。
青浅,看着我一脸自信的模样,嘴角上扬,没有细看我婚约契书反面内容,也是咬破自己手指,大拇指按了上去。
此时,婚书在我的手里滚烫。
“啊!烫。”
一张婚书就在大家面前,自燃了起来,一团火苗烧成了爱心形状,向蛇洞口飞去,黑蛇见此火都纷纷绕道,我透过洞顶的天眼,观察火苗的去向。
火团出现在冥界的上空中,嘣的一声,绽放出灿烂的烟花。
漫天的黑乌鸦,纷纷飞来,搭成鹊桥。
冥界的鬼魂,看着这灿烂的烟花,纷纷集中在街道、广场、屋檐上。
青浅打手一挥,我身上的长白衫,变成了凤冠霞帔,腰间佩戴红流苏,而整个蛇洞,都挂上了红灯笼,就连墨池里的水,都变成透明,将我的影子折射在水面上。
我摸着自己的脸,面色红润,气色变得特别好,眉眼间都带着一骨子魅惑。
我怎么看自己,都像白起原型。
“成交,这婚书一旦签下,永世不得反悔,你!是我女人。”
换做不知道真相之前,或许我听了还会开心,但是知道真相后,我知道其实他想娶的人,是白起。
蛇美人也从池子里游出来,手里拿着胭脂盒,以及黛眉笔,勾起我的下巴,开始涂涂画画。
等我画好,他也从王座后面出来,换上了一身的红袍,胸前还佩戴着大红花。
他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几缕发丝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细剑一般的挑眉带着狂傲不羁,狭长的凤眼眸子带着绿中带金的光芒,薄唇如蝉翼一样殷红,令我怦然心动。
不可否认,这张脸,真的是百看不厌。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像初见我那样没礼貌,“你真美,小白。”
他没有喊我许初七的名字,而是叫的小白,白起。
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他,戴上红盖头,手里抱着蛇蛋。
在美女蛇的搀扶下,我坐着由人骨抬的花轿,由上万条蛇引路的迎亲队伍。
花轿中
我抱着蛇蛋,耳朵贴近蛋壳凸起的地方,刚刚明明有动静,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蛇蛋一般六十天左右破壳,孵化时间的长短和温湿度密切有关,在适温范围内,温度越高,孵化越快。
在冥界没有阳光,环境那么恶劣,肯定孵化不出来。
我现在不指望青浅能够帮我,签着婚书契约后,都感觉他帮我是有条件的,他太腹黑了。
他能遵守条约,救回影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起来了,为什么影子会缠上我。
那天中元节,我和青浅走散,他说他要去人间一趟,我就到处瞎逛,因为太困看到一个破旧的戏台旁,有张破旧的课桌椅,我趴在上面睡着了。
迷迷糊糊一个鬼小孩,问我今天过节,我为什么不给妈妈打电话。
当时,我心情低落应和了一句,“我,没有妈妈了,谢谢。”
那双冰凉的小手摸着我的脑袋,声音很小,好像是在说,“要是我能做你的宝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多一个亲人,陪着你。”
我与影子,都是在这冥界,最孤独的一角。
花轿停了
当我落地的时候,拉起花轿卷帘的时候,青浅居然带我来到,那破旧不堪的戏台旁,周边原本屯放很多杂物以及废弃用品,此时正有几名鬼差在清理,布景也被重新换上新的。
今天才算我们真正的结婚,而他却带我来这,我看向花轿前,蛇群中站着的青浅,有些不解。
“许初七,你看好了,我也不喜欢欠任何鬼人情,你们在这相遇,就在这重逢,下来!”
我掀开薄纱盖头,抱着蛋立马下来,走到他身边。
“会唱戏曲吗?”
“不会!”
戏曲只有奶奶那一辈的会唱,而我只会唱现代流行歌曲,我看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生怕他改口,不同意。
他抬手,我都以为他会打我,立马向后退一步,抱着头。
嗛,他发出鄙夷的叹息。
“就看他执念够不够深,只要执念够深,些许能捕捉到残碎的魂魄,下次见到赤红女鬼的时候,要躲着点!傻子。”
我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十分乖巧。
而他满意的拂袖一摔,脚后跟一抬,飞上戏台,咳咳咳干咳几句,卷起袖子。
我看看他的架势,这是要唱戏曲啊?冥王也会唱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