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姝婳和贺与兰撒了一会儿娇,母女两个说起了家常话,闲谈了许久这才离开。
贺知礼知道钟姝婳落水,就差没笑出来声音了,“这就是报应,她活该。”
反观贺知书则是紧紧的皱着眉头,表情不太好的样子。
“姐,你怎么了。”贺知礼道,“这难道不该高兴吗?”
贺知书将书信递给贺知礼,“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怎么了?”贺知礼接过书信,粗粗的看了看,“是文静,文静做的事?”
“可不是嘛,那天赏花的事情,她被宋夫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不仅如此连宋大人和宋老太君也训斥了她一顿,让文静心里不舒服。”贺知书道,“昨日见钟姝婳站在水边,就推了她一把。”
“这才是做得好呢。”贺知礼道,“我要是见到她一定要狠狠的夸她。”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贺知书道,“倘若这件事情被捅破了可就麻烦了。”
“文静不也说了,没被任何人看见么,她就是害怕,才给你写的这封信。”贺知礼毫不在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她说没人看见,难道就没有人看见了吗,那里假山树林遮掩着,又逢太爷去世,人多眼杂的,谁能保证得了。”
“就算是知道了,也与我们无关啊。”贺知礼道,“那也是她一手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文静与我们贺家谁的关系最亲近?”
“这,当然是你我啊。”贺知礼的脸色微变。
贺知书道,“哎,上次我们和钟姝婳之间有了龌龊,这次又有文静推了钟姝婳,到时候就算是没有我们的掺和,怕是这顶帽子也扣在我们身上了,说不定老太太和太太也会迁怒到我们头上。”
“那可怎么办啊。”贺知礼有些慌张,“这次尚书家的赏花宴会我们已经去不了了,假若还有这件事情,那我们今年都别想出去了,三姐,你还怎么跟那些夫人结交啊。”
“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贺知书道,“宋文静推钟姝婳这件事情始终是纸包不住火的,倒不如咱们先挑破了,把这封信交给太太,让她知道我们是清白的。”
贺知书也是自乱了阵脚,本来范文芳她们也没想到贺知书和贺知礼的头上,虽然知道贺知书和贺知礼同钟姝婳颇有嫌隙,可是也不至于害人命。
这次贺知书直接就出卖了宋文静,她知道宋文静这次肯定难逃一劫,倒不如让她们表个心意。
贺知礼对宋文静还是有些感情的,但是现在眼前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做下决定,假如她们要是不这么做,反到怀疑她们的头上,那不是吃了个冤枉官司。
“那,那也就只能这样了。”贺知礼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明日一早。”贺知书已经下了决心,明年就要进宫选秀了,倘若还没有自己的根基,光靠贺家那是不大靠谱的,毕竟宫中还有个贤妃,贺家肯定会以贤妃为首,而她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贺家不会太过庇护她的,更别提同在宫中的贤妃,尽管是亲姐姐,可是宫中尔虞我诈的,不下黑手就不错了。
“也好。”贺知礼道,“不知道文静会怎么样。”
“有时间管她,倒不如管管自身。”
宋文静在房间里面焦急的很,当初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敢下胆子去推钟姝婳的,若不是钟姝婳,她又怎么会受那么多的批评,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过这些话了,让宋文静心里难受,越想越恨,就做了这样的事情。
她悄悄的写了一封信,拖丫鬟给贺知书送去,希望贺知书能够想方法,帮帮忙。
次日一早,贺知书和贺知礼本来想要将这封信交给范文芳的,只是范文芳去一大早就去寺庙了,并不在家中。
贺知书和贺知礼又不敢去惊动老太太,只得按下这封信。
“听说已经知道推钟小姐的凶手是谁了。”
“是谁,是谁?”
“这我可不敢说。”
廊下的两个小丫鬟正在说悄悄话,贺知书拉着贺知礼隐藏在转角处。
香春道,‘我们两个可是好姐妹,这你都不跟我说。’
“我是不敢说,我也怕你不敢听,你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香夏道,“我也是在倒夜恭桶的时候,无意之间听见的。”
“那既然知道了谁是凶手,为什么不抓啊。”
“那也是一户人家的小姐,无凭无证的,怎么好去呢。”香夏道,“不过听夫人的意思是,让老爷出面打压,警告一下那府,那府夫人自会上门来的。”
香春道,“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得,不过夫人既然说了,那肯定是没错的,我听小厨房那边的人说,是三小姐和四小姐害得呢。”
贺知礼差点没冲上去甩这小丫鬟一巴掌,这死丫头竟然胡说八道,幸好贺知书按下来了,贺知礼才安静了一些。
“不可能的。”香夏道,“夫人从未提起过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夫人怕是也清楚,这毕竟是表姐妹,不会下此毒手的,要不然早不就罚二位小姐了。”
“这可不是么。”香春道。
“不说了,你也该去做事了,省的嬷嬷找你找不到人。”香夏道。
“我,改日再说。”
等两个小丫鬟走了之后,贺知书和贺知礼才现身。
“三姐,看样子太太已经知道是谁了。”贺知礼道,“那咱们怎么办,这封信....”
“烧了吧。”贺知书道,“既然没有咱们的事情,咱们也不必去上赶子掺和这件事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是宋文静来问我们,这不又牵扯上了马。”贺知礼道。
“吩咐好丫鬟,这几日别随便接信传物,恰逢老太爷,我们要守孝,好好的待在院子里面,哪儿都别去招惹。”贺知书道,“宋文静那边也装作不知,这些日子咱们闭门不出,她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贺知礼道,“那钟姝婳那边要不要去看看,我可不想去。”
“我们本就和她不对付,从上次赏花的事情上,她们就知晓了,我们现在去,她们还以为我们别有目的,反倒是不去,才落个干净。”贺知书道,“咱们先回去吧。”
贺知礼向来都是听贺知书的话,听见三姐这么说,也就点点头,应下来了。
钟姝婳总算是能够出去了,闷在房间里面一天,实在是难受,她是个活泼好动的性格,在房间里面待上一天,着实难受。
怕钟姝婳的身体不好,就不让她跪拜在灵堂之中,这让钟姝婳觉得不大好意思,几个哥哥姐姐都跪在灵堂,她反而坐着不大好。
贺老夫人就让钟姝婳去了偏厅之中坐着,抄写经书,也算是心意了。
不过贺老夫人对钟姝婳十分的宽松,让她不要太劳累,不用那么认真,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贺老夫人说的比较委婉,要是说的太过直白,反而让人留下口舌,说贺老夫人对公公不敬,那就麻烦了。
钟姝婳明白贺老夫人的一片苦心,便在偏厅之中抄写经书。
有阿红,红叶她们伺候,不缺水喝,不缺点心吃,倒也不累。
小辈们跪上一个时辰,才能离开。
贺知书和贺知礼跪完之后就直接去了院子,没有跟她们一样还去了偏厅。
钟姝婳已经让她们准备好茶水和点心了。
这跪一个时辰实在是吃不消,尤其是贺如心和贺如意这样娇弱的千金小姐,少爷们倒是无所谓。
贺家的规矩已经放到最低了,在平常人家,是要跪上一天,以表笑意。
贺老大人觉得这样没有什么意义,人死如灯灭,只要他们在世的时候有孝心,何必死后做这些事情。
贺子文,贺子安他们喝了两口茶,就又匆匆的离开了,还要忙着去前面帮忙。
小丫鬟帮着贺如意捏着腿,昨儿贺如意的膝盖都青了一大片了。
“还是上点药吧。”贺如心关心道。
“二姐,你的腿也好不到哪去,正好娘拿来了玉肌膏,一起抹抹吧。”贺如意道,“我今儿怕是要坐一天了,我觉着站起来都疼。”
范文芳心疼两个女儿,可是这是祖宗礼制,她也无法改变,何况公公已经降低了这礼制的要求,她也不可能再提出来什么要求。
“二位姐姐辛苦了。”钟姝婳虽然也心疼她们,可是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贺如意揉揉钟姝婳的脸颊,“看见你我就不痛了。”
“看来我还是治病良方啊,那五姐姐,你就天天看我吧。”钟姝婳道。
“好呀。”贺如意一把将钟姝婳搂在怀里,揉着她的小脸。
贺如心无奈的摇头,又问旁边的丫鬟,“我娘从寺庙回来了吗?”
马上贺老太爷的灵柩要移到寺庙之中,需要范文芳去打点一下,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事情。
“还未回来。”丫鬟道,“估摸着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了。”
“想必现在女宾客都是姑母在招待。”贺如心道,“我去看看,免得姑母累着了。”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贺如意道。
“你还是老实点待在这里把。”贺如心道,“好好的休息一下,免得明日路都走不了了,婳儿,你在这陪着你四姐姐。”
“我知道了。”钟姝婳点头。
三房和四房的人来的较为迟,还是从远隔京城的地方前来的。
三房只来了贺远和焦翠兰夫妻二人,四房只来了贺政和两个儿子。
他们一个在青州当官,一个在良州当官,还会时不时的给京城传信,用来交流,维系家族之间。
进寺庙之前要举行仪式,基本上从天还未亮,家中人全部都要起身,一直到夜半三更,才算是将灵柩正式迁移到寺庙之中,待等头七过后才能下葬。
贺家人必须要守一晚上的灵,跪到次日一早。
除了贺老夫人和贺老大人不需要,其他的子孙后辈都需要跪在佛堂大殿之中。
大殿中僧人们都在敲木鱼,念经,大殿中央,摆放着贺老太爷的灵柩。
钟姝婳年纪小,又跪又困的,贺如心和贺如意也有些支撑不住。
最后贺老夫人下令,让几个女孩儿都去休息,免得明日撑不住。
寺庙中的房舍不是很多,贺家一大家子都在寺庙之中休息。
贺知书和贺知礼二人在西边的禅房休息,贺如意和贺如心,钟姝婳在东边的禅房休息,这东边的禅房相对来说大一些,有两张休息的榻。
“咱们两个睡一起吧。”贺如意对着钟姝婳道,“以前小时候我经常和我姐姐睡,还没有和你睡一起过。”
钟姝婳点头,“好呀。”
丫鬟们铺床叠被,伺候好了她们洗漱,这才离开。
洗漱完之后就忙着上药,膝盖已经青了不少,浑身的疲惫。
“明日还要一天呢。”贺如心帮钟姝婳和贺如意在腿上抹着玉肌膏,“你们两个能够吃得消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姐。”贺如意道,“咱们这毕竟是守孝,不能耽误的,虽然祖父祖母心疼我们,可这是素来的规矩,让人家说了可就不好了。”
“没想到你长大了,不是以前跌倒了就哭着喊姐姐,喊娘了。”贺如心道。
“那是当然的了。”贺如意道,“哥哥和表哥,还有爹娘,姑父姑母,伯伯他们就辛苦了,要跪一晚上呢,明日还要跪一日。”
贺如心道,“也就这两日功夫,也是为老太爷尽孝。”
“婳儿?”贺如意轻轻喊了一声,“好像睡了。”
贺如心帮钟姝婳盖上薄被,“时候不早了,咱们也睡吧。”
“嗯。”贺如意道,“那我睡下了。”
次日早上,三个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斋房吃早斋。
寺庙中都是素菜,半点油水都没有,比不上上次在白马寺的早斋。
这座寺庙是贺老太爷和贺老太夫人相识之地,当年贺老太夫人也是在此停放灵柩,过了这些年,贺老太爷的灵柩也放在此处。
斋房里面都是默默无声,偶尔贺继盛和贺老大人,还有几个庶弟谈论接下来的事情。
钟姝婳将包子硬塞到嘴里,这包子味儿实在是有点腥气,还没前村街口的大娘做的包子好吃呢,这粥也是粗粮,喝下去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