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祎城看了安之一眼,将毛巾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黑色的短发就那么乱七八糟地顶在头顶,不显狼狈,反而多了一抹放荡不羁的桀骜。
怎么看都好看。
安之敛了眼睫,飞快的吞咽着。
凌祎城也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就剩下偶尔勺子碰到碗沿的声音。
饭后,凌祎城洗碗。
安之去了浴室替他清洗换下的内裤,记忆恢复,安之的手指在碰到如此私密的物件时并没有显得难为情,只是抬眸看着镜中的人时,微微咬了咬唇。
两人就像世间最寻常的夫妻,沾染着一身的烟火气息,很平凡,也很温暖。
安之拿着衣物到阳台上晾晒时,凌祎城已经从厨房出来了。
他就站在窗口的位置上,身影逆着光,五官显得深邃又冷清,指间夹着一支烟,升腾出来的烟雾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安之抖了抖内裤上的水珠,吩咐他:“递给我一个衣架子。”
凌祎城转身拿了一个递过去。
安之接过,凌祎城却没松手。
“干嘛?”
安之瞪他。
凌祎城将指间的烟掐灭,然后上前就将安之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老婆,我饿了。”
他覆声在她耳畔低语。
“不是刚吃过饭吗?”
安之艰难的腾出手将内裤挂上去,风一吹,感觉摇摇欲坠。
凌祎城咬了咬她的耳垂:“走,回屋。”
安之心跳一滞,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要。”
凌祎城皱眉,直接将安之扛在了肩上。
……
病房里就一张床,门窗紧闭,私密性极好。
再加上凌祎城特意打过招呼,不会有医护人员过来打扰。
安之被凌祎城压在身下,男人的手已经伸到她的后背解她的内衣扣子。
安之从未有过如此的抗拒。
她双眸赤红,像发疯一样地捶打着凌祎城:“你放开我,我不要……”
她怎么敢?
休斯的那个电话一直在无声地提醒着她的身体状况,她是病毒携带着,如果和凌祎城上床,她一定会传染给他。
所以,她不要。
凌祎城则任由着她拳打脚踢,手上的动作未停,刺啦一声,安之的衣服直接被他撕了。
锁骨下的泡泡纹身在从窗户里溜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五彩缤纷。
凌祎城吻了上去,再不似前几次那般小心翼翼,他带着偏执和霸道,将安之的双手直接扣在她的头顶上,双腿也被他牢牢控制住。
“凌祎城,你不能碰我,你tm别碰我……”
安之反抗不了,连粗话都蹦出来了。
凌祎城无动于衷,甚至轻轻咬了咬他的柔软以示惩戒。
“王八蛋,混蛋……”
安之一直在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凌祎城的手指顺着她的腰腹往下勾住了她的小内内,然后往下一拉,安之整个人就那样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午后的光晕很美,流光溢彩,色彩斑斓。
也很温暖,细细密密地慰贴在皮肤上,是一个令人非常舒适的温度。
但安之却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掉进了一处冰窖,冰窖里是千年的寒冰,冻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在发抖,脸色惨白:“凌祎城,你不能,泡泡需要你,凌家需要你,你……”
“我需要你!”
凌祎城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所有话全部堵了回去。
安之目露惊恐和悲怆,她能感觉到他已经在缓缓的进入,可她挣不开,也喊不出,更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咬他。
眼泪就那样汹涌而至,心里不停地呐喊:“凌祎城,不要,不要,不要啊……”
……
一场情事,就像一场葬礼。
安之双眸无神,浑身颤抖地缩在凌祎城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相比较安之的绝望,凌祎城则是手臂揽着她的腰,唇瓣若有似无地碰一碰她的耳垂,或者碰一碰她的脸颊。
“老婆!”
安之:“……”
“别生气了,嗯?等了两年多,我憋坏了。”
安之:“……”
凌祎城的眉眼挑了笑,翻身将安之压在身下,将自己的脸凑近:“说说,你老公是不是和从前一样神勇无比?”
安之:“……”
凌祎城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慢慢勾勒着她精致的五官,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忍不住,他又吻了吻:“是不是弄疼了?”
安之:“……”
凌祎城静静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这样吧,今晚不碰你,明晚换你在上面?这样显得你不吃亏,对不对?”
他用着哄糊糊的语气哄着她。
安之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好疼,这种疼比她发现自己的手指破裂时更要疼上无数倍。
她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了力气呼吸。
……
窗外的阳光开始一点一点从房间里溜走,安之终于沉睡过去。
那是一种没了信念支撑的颓废和放纵,她突然就能很明白为什么欧玥一直昏迷。
因为她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安之整整睡了两天。
颜世一来到病房时,凌祎城正在阳台上不停地抽烟,一双眼睛就那样毫无聚焦地看着远方。
“祎城!”
颜世一拍了拍他的肩。
凌祎城的思绪回笼,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病房,安之睡得很安静,当然,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他微微蹙眉:“出去说。”
颜世一和凌祎城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凌祎城摸出一支烟自己点上。
颜世一明显不高兴:“我的呢?”
“自己抽自己的。”
“这么小气?”
凌祎城嗯了一声。
颜世一嫌弃地撇他一眼:“就没见过你这么抠,一支烟也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
凌祎城担心与颜世一的接触。
没反驳,指尖放到唇边深吸一口问道:“那边怎么说?”
颜世一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痞痞地叼在唇角:“其他没什么问题,就是右手臂粉碎性骨折。”
凌祎城的眉拧得更紧:“粉碎性骨折?也就说以后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颜世一点头:“应该吧,毕竟这玩意儿我们也不是太懂。”
“休斯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总部专门派了一个人照顾他。”颜世一顿了顿:“好像他的意识有些崩溃,休斯说按道理他在手术后就应该醒来了,可他现在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凌祎城略微沉思,然后将指间的烟头狠狠掐掉:“将他送回来吧。”
颜世一略显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行,这事我去办。”
“我来。”
凌祎城拒绝了。
这是他应该还给路璟堔的情。
几天前,路璟堔回了罗安达,按照约定,他应该给安之打电话报平安。
当然,他也的确在第一时间将电话打到了团队。
当时正值安之出事,电话是康泊接的,康泊抖抖瑟瑟将安之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路璟堔。
那个夜晚,路璟堔像疯了一样开车准备回团队。
其实,他也是幸运的。
也就是在那个夜晚,他刚离开十来分钟,恐怖分子便袭击了无国界医生组织位于罗安达的驻在地。
他的同事们伤亡惨重,路璟堔算是逃过一劫。
现在,他面临着两难的境地。
是继续去找安之,还是留下来与同事们一起并肩作战?
出于根深蒂固的职业道德,路璟堔最终选择了后者。
也就是在废墟下抢救伤员的时候,他很不幸被倒塌的残垣断壁砸伤。
罗安达的医疗条件有限,凌祎城觉得应该将路璟堔送回美国医治。
路家这两年投资失利,路子谦忙得焦头烂额,更何况当年路璟堔为了安之丢下国内的分公司,这也打得路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为此是彻底和家里闹翻了,路家老爷子气得心脏病发作,对外宣称,路家和路璟堔断绝一切关系。
估计现在路璟堔出事,路家本身就自顾不暇,也管不了那么多。
凌祎城这边有安之需要照顾,自然不能去接路璟堔。
他将电话打给宋川。
宋川一再保证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
为了不出纰漏,宋川亲自去了一趟罗安达。
凌家的私人飞机再一次往返在那条航线上。
当然,这些事情凌祎城都不打算让安之知道,她怕路璟堔出事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
安之是在一个黄昏的时候醒来的。
两天没有吃东西,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凌祎城正在厨房捣鼓着什么,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安之穿着一条月白色的睡裙,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眼睛还有些浮肿,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从美学的角度上来,此时的安之真的很不漂亮。
凌祎城却顺手就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先吃点东西,嗯?”
安之饿,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她推开他的手,缓缓摇头:“我再去躺一会儿。”
她浑身都软,脚底像踩着棉花,整个人毫无精神。
凌祎城盯着她看了两秒,菲薄的唇微微弯了弧度:“要不,我陪你躺一会儿?”
“不要。”
安之立刻心生警惕,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
凌祎城笑了笑,将她抱到圆桌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先喝点水,厨房那边两分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