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瓷没敢看他,男人身高腿长,身材比例堪称完美,他即便只是站在一旁也有那种能让人喷鼻血的诱惑。
小女人垂着脑袋闷闷说了一声:“冯玉琴的电话。”
凌祎城知道她不想接,将手机捞起来直接关机。
“你……”
欧瓷恼怒这个男人做事从不征询她的意见。
凌祎城将手机丢一边,径自坐到沙发上。
“欧博远今天上午被紧急送到医院心脏做了搭桥手术。当然,并不严重,现在都是微创,一周之后就能出院。”
男人不急不缓地说道。
欧瓷看他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凌祎城伸手:“过来。”
欧瓷没理他。
男人上前一步将欧瓷强势地拉到自己怀里牢牢禁锢着:“如果你要去医院,我马上送你,如果不去,那就乖乖地睡觉。”
欧瓷最近时间一直失眠,身体状况极度不好,凌祎城很不愿意这些破事儿打扰她休息。
欧瓷其实也很纠结。
欧玥设计她的事情暂且不谈,就说欧博远,这个做父亲的男人对她从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欧瓷无数次想起来自己小小年纪就被丢去美国时孤苦无依的场景便会觉得心里冷得发怵。
明明她对欧博远的所作所为已经很绝望了,可在她听到欧博远生病时,还是忍不住心生担忧。
小女人沉默片刻:“我想去看看。”
凌祎城对她的回答并没有丝毫的诧异,他知道她在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两人从滨湖宜城赶去医院时,欧博远刚从重症监护下来,病房里就冯玉琴一人。
冯玉琴见到欧瓷立刻冷着一张脸:“还知道过来啊?我真以为你不管你父亲死活呢。”
欧瓷没让凌祎城跟着他去病房,她担心他的身份会去添乱。
她也没理睬冯玉琴的冷嘲热讽,只是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额间那块伤疤便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欧玥和欧航呢?”
欧博远出了事,他最疼爱的这对双胞胎儿女去了哪儿?
冯玉琴扭着腰肢上前,伸手直指欧瓷的脸:“你什么东西啊?真以为自己是欧家大小姐呢?小玥和小航也是你能管的吗?”
欧瓷一直隐忍着:“今晚有请护工吗?”
“请什么护工?不要钱啊?你这个当女儿的是拿来做摆设的?父亲生病,连个人影都不见,刚来难道就想走?你有一点良心吗?”
欧博远还在昏迷,冯玉琴肆无忌惮露出自己尖酸刻薄的嘴脸。
欧瓷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欧博远,病态下的他再不似往日里在她面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欧瓷有些心酸:“今晚我在病房守着吧。”
“难道不应该吗?装得自己一副委屈的样子,这些年不是欧家养着你,你早就随你那个妈一起死了,看见就是晦气。”
冯玉琴骂骂咧咧一番终于走了。
欧瓷将自己的唇瓣咬了又咬,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这点屈辱算什么?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欧瓷站在窗户边给凌祎城打电话。
“我今晚就在医院了,你先回去吧。”
凌祎城在楼下的停车场等她。
男人此时正坐在慕尚的驾驶室里抽烟,车窗半开着,白雾烟雾下能隐约看到十楼窗户的黑影。
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这个时间点欧瓷必须休息。
他凝视着那道晃动的身影微微蹙眉:“你先下楼,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
欧瓷摇头:“我先照顾他这个晚上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
凌祎城没说话,直接就将手机挂了。
五分钟之后,男人身姿笔挺地走进了欧博远的病房。
“你怎么来了?”
欧瓷皱眉。
凌祎城上前拉过她的手:“我让景澜那边安排两个最好的护工过来,你今晚必须跟我回去。”
男人由不得欧瓷反抗,已经自顾自在给景澜打电话了。
景澜今天需要值班,欧博远这边是心脏外科,他在门诊急症室,两栋大楼间隔了很远的距离,他只是安派了两个护工到欧博远的病房,而自己并没过来。
欧瓷觉得有些歉意,想了想:“我去给景医生道个谢吧。”
人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还要为欧博远的事情操心。
凌祎城拉着她便往电梯里走:“谢什么?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情?”
欧瓷瞪他一眼站住了:“那我就不走了。”
凌祎城现在拿小女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捏了捏眉心:“依你。”
欧瓷轻哼一声,能扳回一局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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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前往门诊大楼。
中途,欧瓷想要上洗手间,她的本意是让凌祎城先去景澜那里等她。
凌祎城环视四周,这里虽说是西城最顶级的甲等医院,但深夜时分,路灯昏暗,道路两旁树荫绰绰,莫名也会透着几分冷清。
男人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估计是晚上被凌祎城喂得太饱,欧瓷有些拉肚子,蹲在坑里正准备给出差在外的叶蓝汐发短信,她突然就听到隔壁男卫生间传来说话的声音。
由于太过于安静,即便对方声音不算太大,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欧玥,你在哪间病房?什么?你告诉我是意外摔伤的?谁能相信?孩子呢?医生说没事了?你妈在病房?她在病房我就不能来了?我的身份见不得人?”
欧瓷莫名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对方一副恶狠狠的语气:“欧玥,你tm别以为我骆袁浩是吃素的,老子今天就明确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儿子摔没了,我要让你们整个欧家陪葬。”
欧瓷的心里咯噔一下。
骆袁浩?
隔壁卫生间里的男人的确是骆袁浩。
他是刚刚才得知欧玥差点流产的消息,也顾不上自己的伤风风火火往医院赶。
现在欧玥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若是这个孩子流产,他这辈子再不可能有孩子了。
骆袁浩对着欧玥软硬兼施,骂完之后又开始哄,宝贝儿,亲爱的,怎么甜腻怎么叫。
欧瓷在经历了那个夜晚之后,说她不害怕骆袁浩肯定不可能。
而她还听到了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秘密,欧玥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骆袁浩的。
这个秘密,她该不该告诉穆司南?
欧瓷有些纠结,她今天一整天都在设计室,并不知道穆司南和欧玥解除婚约的事情。
欧瓷觉得穆司南不但被欧玥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几个月之后还喜当爹,这个男人有些冤。
想到那个夜晚穆司南和路璟堔出现在出租屋将她救出来时,欧瓷对穆司南的排斥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其实,穆司南做一个朋友还不错。
隔壁的男音终于渐行渐远,欧瓷绞紧着眉头,揉着自己发软的小腿慢腾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外面空无一人,四下寂静。
欧瓷有些害怕,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担心骆袁浩万一又折回来了呢?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机,手机里有一个快捷键,那是手电筒的功能。
现在的手电都是带着强光,如果听到动静她就用电筒晃对方的眼睛,以争取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欧瓷正提心吊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近了。
更近了。
她掐准时间在回头的一刹那就拿着手机对准了对方的脸。
结果,腰还是被人搂住。
“啊!”
欧瓷失声尖叫。
“别怕,是我。”
凌祎城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
欧瓷手里的手机“砰”一声掉到了地上,她什么也不顾了,就那样扑到男人怀里一个劲儿的捶打他的肩:“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小女人瑟瑟发抖,像一头惊慌失措的小鹿。
凌祎城怎么可能再离开她,让她独自一人承受暗夜的荒凉。
他将下巴抵在欧瓷的脑袋上,手掌轻拍她的背,明明是温柔的动作,男人的眸色里却闪过一道阴鸷的光。
如果不是骆袁浩,欧瓷不会变得如此的恐惧。
他忘不了欧瓷在美国时,深夜里哼着歌,骑着小单车穿过那些大街小巷的画面。
那时候的小女人坚强又勇敢,独立又乐观。
笑容明媚得像三月里的桃花,美艳得不可方物。
可这段时间呢?
那双原本澄澈的双眸染上一层厚厚的灰,变得黯淡无光。
凌祎城的手臂在慢慢收紧。
其实,骆袁浩从卫生间出来时,他就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吸着烟等欧瓷。
骆袁浩忙着哄欧玥,自然没看到凌祎城。
但凌祎城却是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有那么一瞬,他在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时恨不能立刻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终究还是顾虑种种,放弃了这个念头。
骆袁浩去了欧玥的病房。
欧瓷却没有去见景澜,她被凌祎城直接抱回了车里。
之后,小女人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骆袁浩是两人之间的心结,欧瓷没法不去计较。
凌祎城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想要握住她的手,欧瓷缩开了。
回到滨湖宜城,欧瓷也是沉默地背对着凌祎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