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倒扣在地上的,所以景一需要翻开才能看到正面。
不过在弯下腰的时候,她倒是看到照片的背面写着一串小字,不过字迹太小,她得把照片拿离眼睛近一些才看清楚。
是一串日期,详细到了某分某秒,但除了日期之外,没有别的。
她想,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出生日期。
心里想着,她就将照片翻开到了正面。
照片上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娃娃,看起来刚出生或者是出生已经一两个月了,要知道,她还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娃娃呢。
虽然还只是个娃娃,但是却也能够看得出来,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溜溜的,就像是黑宝石,十分的有神。
“真好看的小宝宝!”景一忍不住赞叹。
门口,刘成愉悦的嗓音响起,“谢谢!”
景一抬起头,“哥,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啊?你儿子啊?”
刘成,“……”
“不对!我看到背面的日期是……呀!哥,这不会是你吧?”景一突然发现了什么,拿着照片站起身。
“还算没那么笨。”刘成走进书房,将照片从她手里拿走,自己也看了起来,“我养父母说捡到我的时候,身上衣服的口袋里放着这张照片,照片后面写有生辰八字,所以他们猜测这个照片上的人就是我,其实实际上是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景一皱眉,“不知道?难道你小时候不是长这个样子吗?”
“不知道啊。”刘成从书架上又掏出了一本书,打开,里面夹了好几张照片,有黑白的,还有彩色的。
他从那几张照片中找出来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拿给景一看,“这个是我养父母在路边捡到我之后一个月的样子带我去拍的照片,也是我在第一任养父母那里留下的唯一的一件东西,当然还有我身上穿着的那些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景一看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有两岁还是三岁或者比两三岁小一些。
“哥,你被你亲生父母扔了的时候你都这么大了?”
“嗯。”刘成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景一却盯着这照片许久都没有出声,良久她说:“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阿妈把他儿子丢了的时候,那个孩子差不多两岁,而且如果刚刚那张襁褓照是你的话,那么……”
“那么,我就跟你是一个妈的亲兄妹。”刘成接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一脸的平静,一点都不像是那次听到景一跟他说他可能是她亲哥时候的激动和不甘,放佛已经适应了,也释然了。
说完后,他抬眸去看跟前的女孩,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其实这样也挺好,以后随时随地的可以训斥你,呵斥你,收拾你,再也不担心你会不高兴了不理我。”
景一哼了一鼻子,“该生气不理你的时候照样生气不理你!”
“那不一样了呀,景一,我是你哥,我们体内流着的血液里有一部分是一样的,这是这辈子无论如何的改变不了的。”
所以就算你生气,你不高兴,你不理我,那也不可能一直那样吧?
刘成*溺地看着这个孩子,觉得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有些人注定是要走进你生命里的,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时间,以什么身份。
她来了,你欢喜。
她要是走了,你难过。
曾经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维持着你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只是一个尴尬的关系,你害怕她走,害怕他从你生命里离开。
所以你明知道她早晚还是要走,可你就是不愿意去面对,你挣扎着,试图跟命运去抗争。
现在好了,你们的血液里有着一部分共同的血液,那么你便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担心着,害怕着,不安着,不用再去费尽心思地耍一些小手段,担心她突然从你生命里走开。
如今你跟她是什么都分不开的,谁都分不开的,除非死亡。
所以,接下来,你便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她,当然,她做错事的时候,你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训斥她,去骂她,甚至还可以好好地揍她。
因为,你是她的哥哥呀,哥哥有这个权利,这是与生俱来的你对她的权利,她不能反抗,也反抗不了。
似乎,你有些有恃无恐了。
刘成笑了,使劲地又捏了这孩子的脸,捏得这孩子咧着嘴叫疼,他才松开,眼中闪烁着得意,“以后可以随心所欲的欺负你了呀,景一。”
景一翻了个大白眼,是她哥,又比她大了整整一轮,却比她还要幼稚。
……
这顿面条是景一和刘成合伙做成,刚做好,景一放在客厅的手机就响了,她正在洗碗准备吃饭,就让刘成去接电话。
电话是罗浩安排的来拿面的司机,刘成说了地址,不一会儿那司机就上楼来了,想来人原本就在楼下等着的吧?
刘成觉得邵深还有他的那些手下都特别的虚伪,阴险。
景一说没有保温饭盒,怎么盛饭?
刘成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保鲜碗,玻璃的。
对于这玻璃能否承受差不多100度的热,景一表示怀疑,但饭盛好后,碗没有破,所以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司机带着饭匆匆离开,景一和刘成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手机在景一的手边放着,她不时地扭头去看一眼,可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刘成知道她在看什么,确切说在等什么,但他没点出来。
女孩子这点心思,全写在脸上。
虽说他这当哥的得在她成长的道路上做那个指引者,可是感情这事,他是真的指引不好,因为他自己的感情都一塌糊涂。
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对爱情憧憬着又害怕着,每走一步其实都很小心翼翼,所以,其实也真的不需要他的指引。
他所能做的,也仅能做的,就是在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里给她一个肩膀,一个怀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完后,明天还是新的一天,她继续去追求她的爱情,他在家里等着她。
一顿饭吃完了,景一的手机都一直是安静的状态,这让她无比的失落,吃过饭后整个人明显的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刘成去厨房洗碗筷,她就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
刘成洗过碗出来,看她这副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去了房间给邵深打了个电话。
邵深正在办公室,准备去开会。
上午的会议推迟了,原打算着今天中午跟景一一起吃个饭然后下午带她出去玩,这会就明天再开,可是谁曾想计划往往是比不上变化的。
“邵总,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会议室了。”安娜走进来。
邵深掐灭指间的烟,站起身。
准备走,桌上放着的手机一闪一闪起来,他扫了一眼,知道这是谁的号码,没打算接。
前两天,他将这个号码从黑名单里给放了出来,现在他觉得,还应该再将它给拉进黑名单,眼不见心不烦。
电话自动挂了,他拿起揣进兜里,准备去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却来了一条信息,他没理会。
但是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邵深忽然就想起了那条未读的信息,他鬼使神差地就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打开去看那条未读信息——
邵深,给一一打个电话,这做人好歹也要有点礼貌,吃人嘴短,连个谢谢都没有吗?
信息是在四十分钟前发过来的。
邵深觉得这个信息十分的莫名其妙,什么叫做人好歹要有点礼貌?什么叫吃人嘴短,连个谢谢都没有?他吃什么了?
他觉得这个刘成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刚刚抽风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也脑子抽风了,此时。
“暂停会议,都休息一下。”
邵深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想了想,电话并没有打给景一,而是打给了刘成。
“你什么意思刘成?”
刘成这会儿正送景一去医院,虽然她没什么大碍,可以不用住院,但是他总觉得还是多住一天,再检查一下比较好,毕竟她的头上次受伤比较严重,这次又是打架,谁下手都不会轻到哪儿去,当时也许检查不出来,但说不定过段时间副作用什么都出来了,所以为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要住院四十八小时,不然他不放心。
景一上车后靠在车座上睡着了,刘成扭头看了看她,将耳机戴上,将手机放在了仪表盘上,将车速降低,扭头看了看她,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你问我什么意思?”
“刘成,我没时间给你废话!”
“那你就挂了吧,我也正忙着。”
“……刘成你脑子有病!”
邵深觉得遇到景一,以及跟她有关的人,他就总是失控,这是个有些严重的问题,他意识到了,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刘成嗤笑一声,“是啊,我有病,我有病我中午带她回家给你做面条,我有病我……”
他突然就没了声音,利索地挂了电话,扭头去看副驾座上的人,还在熟睡着。
他知道自己再打下去肯定要对着电话吼,他怕吵醒她,她只有睡着了才能不伤心,不难过。
邵深被人给挂了电话,心里甭提有多不爽了。
他觉得他如果要是不给刘成这个混蛋点颜色瞧瞧,这人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
但是,他却没有立马采取行动。
他冷静了几秒钟,觉得刚才刘成那话里的信息量极大。
她中午回家给他做面条了?
再联想到之前刘成的信息,他心里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电话打给罗浩的时候,罗浩正坐在邵氏的地下停车库的车里,懒洋洋地靠在车座上揉着自己被撑得圆鼓鼓的肚子跟司机在聊天。
“小王,我很中肯地评价,这景一做的面条真心的一般,卖相一般,味道一般,你说邵先生怎么就被这面条给*了呢?反正我是真心的觉得,那个景一挺有一套的,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她倒是将这话给发挥到淋漓尽致。”
司机小王苦着一张脸瞅着手里空空的的保鲜饭盒,都要哭了,“罗先生,您说您也真是的,您自己想吃面条您就直说,您还打着邵先生的名号让景小姐做面条,这万一邵先生要是知道了,我真的就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小样!”罗浩蔑了小王一眼,大爷似的靠在那儿,“你不说我不说,邵先生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一碗面条而已,邵先生怎么可能计较!”
这正说着,罗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自邵先生。
小王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吓得脸色都白了。
“罗先生,肯定是邵先生知道了!”
“闭上你那乌鸦嘴!”罗浩呵斥一声,隐隐地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他狠狠地瞪了小王一眼,坐起身,清了下嗓子后这才将电话接起来,“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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