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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在砸我们的招牌吗?”天香楼的老板一听,敢情这人是来挖墙脚的,但是因为自身修养的原因,他的态度倒也没有多么恶劣,只是明显没有之前那般了。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人?”慕非止做事向来直接,见这老板有些抵触,他直接开口说钱。

那老板将刚刚小二递过来的两锭金子放到了桌上,然后朝慕非止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时候,他的语气已经不复当初那般的平和了,而是带上了几分厉色:“这位公子,糯米糕师傅是我们店的招牌,师傅不在,即使有再好的方子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既然公子无意买点心,那就请公子移步吧!”

慕非止瞅了瞅刚才那放出去的两锭金子,眉头稍稍的一皱,他依旧很淡定的坐在那里,只是语气微微一转,说道:“我夫人特别想吃糯米糕,我想让她以后每一天都能吃得到最新鲜的。”

站在慕非止身后的黑鹰嘴角一抽,原来主子出来是打这个主意,原本还以为是来这里谈什么秘密的事情呢!

老板一听到慕非止说出口的理由,又看向他眼中因为说到自己夫人而带上的暖色,神色稍稍有些缓和,但还是摇了摇头:“公子可以请家丁赶早来买就是。”

“太麻烦……”慕非止摇头否决。这糯米糕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可是从京都闹市到王宫,还要耽误上一刻钟,慕非止脑袋里其实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陪了,两位请便。”老板着实无话可说了,这个古怪的男人,真是难伺候的很,有金子也不伺候了!说罢,老板转身就要走。

慕非止还是头一次被别人甩脸子,他还没有什么动作,身后的黑鹰已经出动了,雅间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老板听见那巨大的声响,整个人后背都僵直了,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移动,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利刃,刀尖很是巧妙的贴着他的皮肤,只要稍微一动,那刀刃能立即割破脖子上的皮肤。

虽说无商不奸,可天香楼的老字号能在京都屹立这么多年,这老板为人必然是可圈可点的。如今命在别人的手上,他只能暂时顺从别人的意思来。

“你们要做什么?”老板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句话,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就来绑架的。

“带我去后厨。”慕非止起身,拍了拍长袍,缓缓的走到老板的身后,沉着声音道:“果然,还是暴力直接些比较好。”

于是乎,这天在天香楼中,一众客人就看到老板脚步有些奇怪的带着两个长相平平的男人去了后厨。说是后厨,其实是在天香楼后的一所小园子内,还没靠近,一股股淡淡的食物香气就传了过来。

“王师傅。”老板推开门,看着里面正扎着围裙,在面板上飞速忙活着的肥胖男人说道。

“吆,老板,今天什么风将您刮过来了?是今天做得糯米糕不好吃吗?”王师傅头也没抬,手指很是利索的揉搓着手中的糯米团子。

“有位公子想要见见你……”老板的话刚说完,这院子的门又被黑鹰那强劲的掌风给震得关上了。

这时候,那王师傅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景象。老板站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一主一仆模样的两个男人。

“两位找我有何贵干?”王师傅将手中的活停下来,看着王老板身后的人,这房间中诡异的气氛已经让他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太妙。

“我给你高于这里十倍的价钱……”

“呵呵,又是个有病的。”慕非止的话被王师傅哈哈的大笑给打断,向来淡定的慕非止也被这意外给小小的惊诧了一下。

“你知道做点心最讲究什么吗?”王师傅拍了拍身上的面粉,走到慕非止面前,和老板并排站在一起,朝慕非止问道。

“方子,人。”慕非止没有说话,倒是黑鹰冷冰冰的开了口。

“方子和人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人的心情,老子今天的心情就很不爽,先是一个阴人拿着一堆臭钱让我做两锅最新鲜的糯米糕,然后又是你们要让我走,我可以给你们做,但是这糯米糕的味道我可是一点也保证不了。”王师傅很横的朝慕非止道,一旁的老板惊诧的看着他,就连慕非止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你要如何才肯做?”良久,慕非止抬眼,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看向王师傅。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麻烦的多,原本以为让福海直接来带人,可是人家死活不卖,福海还被一群人给骂道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现在他亲自来揪人,却被人给“教训”了一顿,原本是想将人直接带回宫里的,可是现在瞅着,估计阿芜连一块正常的糯米糕都吃不上了。

“我不会离开天香楼,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但是我可以让你带走一锅最新鲜的糯米糕。”王师傅见黑鹰转头看向外面,呵呵了两声道:“你不用瞅外面,先到先得,那么多人等着吃糯米糕,我可不能因为几个钱就破例。”

“你说条件。”慕非止感觉脑袋都要大了,怎么一脚就踩进了这么大的坑里来,可是一想到沈蘅芜早晨那软软的声音,他一狠心,朝王师傅问道。

……

说回宫里这头,慕栖凰从离园里出来的时候,话明显变得少了,他没有想到,在沈蘅芜身上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种事情慕非止竟然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这两个人真是……

“会没事的。”封誉向来话少,见慕栖凰有些心不在焉,知道她是在想刚刚杜仲说得那些话,于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说道。

“嗯。”少有的,慕栖凰安安静静的被封誉牵着手朝太极殿走去。

他们回到太极殿的时候,慕非止还没有回来,沈蘅芜正倚在软榻上,一边探头看着旁边石榴的针线活,一边也自己琢磨着。

“这是做给小宝宝的吗?”慕栖凰走过去,从石榴身边拿起一件做工和质地都很精良的小肚兜问道。

“回公主,是。”石榴慌忙就要行礼,慕栖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接着做就行。

“你现在大着肚子就不要做这些事情了。”慕栖凰瞅了瞅沈蘅芜手里那件不想要评价的布料,摇了摇头,很是戏谑的道:“以后这衣服要是真的穿到了你儿子的身上,他不恨死你才怪。”说着,慕栖凰拿起那件针脚无比大的小衣服,啧啧了两声,然后就吃吃的笑了起来,这人,竟是一点针线活也不会做的。

沈蘅芜眯了眯眼,又瞧了瞧身边石榴做得,很是有自信的道:“没你说得这样难看吧?”

慕栖凰和封誉虽说知道了沈蘅芜身体的情况,但是都不约而同的闭嘴不言,尤其是慕栖凰,只是主动的和沈蘅芜讲着他们在边疆一些有趣的事情。

“呜呜呜。”说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慕栖凰突然听到一阵呜呜的声音,她歪头看去,只见球球那只白团子正咬住一人的袍子,小腿扑腾着往里面拉。

等看到那袍子的主人时,慕栖凰笑道:“半路扔下我们不管,也不知道你是有多忙。”

“哪里,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慕非止抿唇笑得收敛。

球球一直咬着他的袍子不松口,他想踢又不能踢,虽然他讨厌死了这小白狗,但是谁让人家是阿芜的宠物呢,想了想,他还是斯文一些的,少用了一些力气将白团子给踢到了一边。然后就就从福海手上接过一个食盒,将那食盒跟献宝一样的放到了沈蘅芜的面前。

沈蘅芜刚从他手上接过食盒,就听见慕非止很是夸张的叫了一声,把她惊了一下子,她赶忙将食盒放下,目光一扫,一把就将慕非止的手给抓了过来,慕非止又在那里龇牙咧嘴的叫,沈蘅芜皱眉,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上留下的红痕,沉着目光抬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见沈蘅芜眼中流露出不自知的心疼,慕非止这才将手给抽回去,指了指旁边的食盒道:“刚出锅的,你尝尝。”

慕栖凰看着两人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场景,就悄悄的拉着封誉到了外殿,等到一众人都撤出内殿的时候,沈蘅芜这才扶着肚子依偎进慕非止的怀里,轻声问道:“是你亲自去的天香楼吧?”

“这么聪明,我倒是不用担心万一生出个小傻蛋了。”慕非止打趣道。

沈蘅芜将慕非止那只受伤的手圈过来,与自己十指交缠,她摸着那块红肿的地方,眼圈红着,脸上却依旧笑着道:“你是第一次进那种地方吧?”

“嗯?”慕非止明知故问。

“你身上还有面粉的味道。”沈蘅芜说着,又打开旁边的食盒,从里面捏出一块糯米糕,在慕非止眼前晃了晃:“虽然形状不错,但还是难看的很。”

“傻瓜,去买不就行了。”沈蘅芜将那块糯米糕亲手喂进慕非止的嘴里。

慕非止没有说话,心中却在腹诽道:那厨子是块硬木头,软硬不吃,还死活瞧不起钱,说什么家财万贯也得老实的出去排队。等排到他糕都凉了。

“甜吗?”沈蘅芜也拿出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朝慕非止问道。

慕非止点了点头,回味着口齿中余留的糯米香味,声音清冽的道:“很甜。”

……

因为慕栖凰和封誉回京都,慕非止为两人接风,但并没有大宴群臣,而是叫了杜仲,几个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从这方面说,这淮南王宫较其他皇室来说的确是多了几分家庭的暖意。

席间,慕非止也没说上几句话,全程都是在伺候着沈蘅芜,因为肚子越来越大,沈蘅芜坐久了都有些不舒服,所以被慕非止给喂了一些,她就饱了,被石榴和花容搀着回去休息了。

沈蘅芜走后,席间的气氛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慕栖凰朝慕非止问道:“眼瞅着再过两三个月孩子就要落地了,解药还没找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如何,阿芜没事就好。”慕非止仰头喝了一口酒,语气缓缓的道。

慕栖凰和封誉对视了一眼,慕非止说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分娩的那一天,最需要担心的其实是孩子,因为母体里的毒素会随着生产而转移到孩子的身上,当分娩过后,娘亲身上将不会残存一丝毒素,倒是不知在孩子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江山也罢,孩子也罢,都不及阿芜。”慕非止今天喝得不少,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放空的状态中,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倒酒,只是细细看去,他的眼中竟没有一丝醉意。那些都是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陪自己走过一生华年,死后能同穴而葬的还是他的妻子。若是没了她,江山便不再是江山,孩子也不再有牵连。

“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连解药都弄不出来?”慕栖凰转而将矛头对准阴人杜仲,她满脸嫌弃的看着杜仲,语气中一点也没有对于小叔叔的尊重。

“一种药,只为消除这人的片段记忆,但是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只有在生产或者换血的时候才会接住另一样事物排出体外,这样刁钻的毒,除了巫族我不做它想,现在我只能给她喂食白团子的血,如果白团子真的是巫族圣物,可能会有抵消的作用。”杜仲看了眼旁边千杯不醉的慕非止一眼,将之前说过的话又给解释了一遍。

“一切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才能说了。”慕栖凰垂头丧气的倚在封誉的肩上,看着慕非止这样难受,她心里也不好过。

……

淮南现在的朝政很是太平,加之各种青年才俊都通过文考武考给群臣队伍灌入了新鲜的血液,所以慕非止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沈蘅芜的身上,每日早晨喊她起床,然后出去溜一圈,回来用早膳。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他都亲自为沈蘅芜揉揉已经发肿的脚。每天叮嘱她喝药,多吃饭,两个月下来,沈蘅芜是一点肉没长,慕非止倒是瘦了不少。

两个月后,正是沈蘅芜怀孕九月的时候,她现在行动已经相当的不便,慕非止早早的就请好了王室专用的产婆待命。因为孩子用不了多久就要出生了,毒素会给孩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也很快就会知道了,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慕非止每天提心吊胆的要命。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会那样快。

这天早晨,沈蘅芜抱着被子仰躺在软榻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已经开始簌簌掉落的叶子,她心里忽然也涌上一股悲秋之感,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她来到淮南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成亲,生子,这一系列的人生大事都在这一年半之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向来对世间男子没有什么情绪的她,偏偏栽在慕非止的手里,而反过来想,慕非止又何尝不是栽在她的手里。

清新的空气转眼就被挡在窗外,慕非止将窗子阖上,转过身来搓了搓她的手,笑着问:“怎么了?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

“夫君,咱们好像还没有给宝宝起名字呢?”沈蘅芜回神,一双亮亮的眼睛瞅着慕非止,一眼便望到了他的心里。

起名字这事的确被慕非止给忽略了,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享受够,便听到了那个消息,而他又将所有的心力放在了沈蘅芜的身上,这茬子事真的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想……”

“啊……”

事情发生得就是这样突然,慕非止的话还没说完,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沈蘅芜只觉得下身有什么液体流出,她一手紧紧的抓住慕非止的胳膊,疼痛出声喊道:“夫君,怕是要生了。”

慕非止红了眼,大声的朝外殿嘶吼道:“快,宣产婆,御医。”

花容和石榴本就守在门口,听见慕非止那失控的声音,两人赶忙有条理的忙活起来。

慕非止将沈蘅芜抱到床上,手上那黏腻的触感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惊恐,一瞬间,他多么想抱住她大声的喊停,不要生了,为什么生孩子是这样恐怖的一件事情。

沈蘅芜虽然觉得腹部疼痛无比,可是意识还在,她紧紧的揪住慕非止的胳膊,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喘息着道:“不……要……担……心。”

产婆来得速度特别快,几乎是转眼间的功夫,两个产婆一到,慕非止立刻让开位置,自己站在床边,看着沈蘅芜吃痛的叫着。

一个产婆在让沈蘅芜调整呼吸,另一个则是在有序的指示着石榴花容准备热水等各种东西。

一时之间,向来安静的太极殿变得闹哄哄的,慕非止站在一边,看着这些人来来往往,耳边听着妻子撕心裂肺的叫喊,他一时之间有些混乱了,过往的记忆同现在的场面在他眼前交杂着。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杜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慕非止的身边,他拍了拍慕非止的背,结果却发现慕非止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不要出去。”慕非止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恐惧又似可怕,淮南王身上所有的形容词他全抛开了,此刻他就像一个被命运遗弃的可怜之人一样,虔诚的祈求着上天不要带走他最珍贵的东西。

杜仲没办法将他劝出去,最后只得命人将里面的帘子给拉了起来,他就陪他一起坐在外面等着。

帐子里面的人影错杂,可慕非止只能分辨的出沈蘅芜一声声的呜咽和痛吟。

慕非止原本是僵直的坐在那里,可是她再也忍不住,在产婆一声声的“快了”的时候,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杜仲刚扯住他,他就回过头,一双眼睛中泛着赤红的颜色,好像在地狱里沉沦一般,他声音无比低哑的道:“听到了吗?她在喊疼。”

杜仲心知拦不住他,况且也不知这次分娩过程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他只得放手。

慕非止就那样大步的迈了进去,直直的朝床头走去。

产婆们已经顾忌不上慕非止了,只是在努力的帮助沈蘅芜,慕非止在床边坐下,已经泛红的眸子在触及到沈蘅芜已经咬出血的嘴唇时,心不可自抑的泛着尖锐的疼痛,他根本没有考虑,直接将自己的胳膊递到了沈蘅芜的面前,哑着声音轻声哄道:“别咬自己。”

沈蘅芜已经处于意识涣散的阶段了,哪里还能分辨,只是凭着本能一口就朝慕非止的胳膊上咬去。明明已经咬出了血,可是慕非止一点也不觉得疼,他一直用柔柔的目光看着沈蘅芜,心口好像被人撕裂了好几半。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当一声响亮的啼哭响起来的时候,沈蘅芜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跌了回去,口也松了开来,一点意识也没有就昏睡了过去。

“王上莫要担心,娘娘睡一觉就好了。”一个产婆在将孩子给包起来,另一个产婆朝慕非止解释道。

慕非止看着头发都被汗水湿透的沈蘅芜,一颗心刚要落下来,突然产婆又在他耳边大声喊了句:“不好,为什么这血是黑色的。”

慕非止腾的站了起来,大声的朝产婆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上,奴婢不知啊,娘娘忽然开始出血,而且这血是黑色的。”产婆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给孤王宣太医,王后今天要是有一丝不妥,你们全部给我灭九族。”慕非止喊了一声,气力很大,可一颗心又被悬了起来,他眼前一黑,身子竟然有些不稳,晃荡了一下。

杜仲听见动静小跑过去,站在帘子外,问道:“怎么了?”

“出血了,黑色的血。”产婆失声喊道。

这下子杜仲连礼节也顾不上了,他冲进帘子内,拿了旁边干净的一块布,沾了沾床上沾染的黑血,然后拿到面前。

慕非止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一丝变化。

杜仲几乎只看了一眼,就松了一口气,他先是转身朝石榴和花容道:“将白团子给我捉来,放一小碗血,然后给我备一盆干药草草。”

“她,怎么样?”慕非止觉得自己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这句话给说完整。

“无碍,不过是排毒罢了。睡几天就好了。”杜仲朝慕非止说了句话,然后就给沈蘅芜施针。

慕非止一听这话,心稍稍的放下了一点,可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上次沈蘅芜中箭的时候,杜仲说睡一天就好了,可是到头来沈蘅芜也是睡了三天才醒。如今杜仲说沈蘅芜睡几天就好了,那万一她睡了一个月怎么办?慕非止就在心里这样的盘算着,完全没有顾及自己那刚出生的儿子,直到产婆将包好的孩子抱到慕非止的面前,慕非止先是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沈蘅芜,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给抱住,只是那抱孩子的姿势连产婆也看不下去了。

慕非止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孩子,因为刚出生的缘故,他浑身还有些皱皱的,小小的眉眼堆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将血给她喂下去,然后将干药草放到香炉中熏着。”杜仲跟两个侍女吩咐完,就走过来很是顺手的要抱走慕非止手里的孩子。

“我看看孩子。”杜仲说完这话,目光直直的看向慕非止。

慕非止很是担心,因为一旦将孩子交到杜仲手上,也就到了“判刑”的时刻了,那些毒素到底会在孩子身上产生怎么样的反应。

杜仲将孩子抱了过来,他现在才刚出生,把脉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杜仲最首先做的就是看一下孩子的皮肤,若是毒素大的话,孩子的皮肤会呈现一种从内透出来的孩子,不过这孩子虽然皱巴巴的,但是白净的不像话。他又拍了拍他的背,宝宝立刻大声的嚎了起来。嗯,看起来说话也没有问题。慕非止站在杜仲旁边,看着杜仲一下下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如今阿芜还在昏睡,宝宝又处在这样的状态下……

“他现在太小,不能把脉探看内在,不过,庆幸的是,这孩子现在除了眼睛还没睁开以外,没有什么意外。”杜仲朝慕非止说道。

“看来白团子的血后来调补的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杜仲感叹道。

“你也不能确定不是?”慕非止将皱巴巴的小娃娃抱过来,坐在沈蘅芜的床边,声音低沉的道。

“我不是神仙。”杜仲摇头。

“让我静一静。”慕非止伸手摸了摸沈蘅芜苍白的脸颊,朝身后的人说道。

当屋子里的人全都清空的时候,慕非止抱着大声哭着的孩子,摸着沈蘅芜的心脉的地方,轻喃道:“阿芜,你听到了吗?这是宝宝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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