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手中拎着袋子从便利店出来。
外面下着雨,但他没有打伞,只是将外套的帽子戴上就走进了雨中。
天幕中,渐浓的云雾用淡淡的墨水渲染,将这座城市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纱幔之下,昏黄的路灯与雨丝交织成一幅温柔的画面。
诸伏景光在街角的樱花树下站了片刻,看着花瓣在春雨中无声的脱离枝头慢慢飘落。
这个春天,本来大家都很期待能一起去赏花的。
但是他们从三月底等到四月初,又从四月初等到四月末,这场赏花宴始终没能成行。
时到今日,地面上这一层被雨水浸润的粉红色樱花地毯,如同最后的华彩,默示了春季的结束。
别说赏花,他们甚至连樱井的人都很难见到。
二三月的时候偶尔还能见她回事务所露个面,可进入四月以后,就算一直住在事务所的诸伏景光也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她了。
今天是警校五人组早就约好碰头的日子,看看其他人那里有没有她的消息吧。
诸伏景光默默叹了一口气,加紧脚步往猫咖里赶回去。
咖啡店里的灯亮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到了。
诸伏景光推开店门,就看见萩原和松田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根逗猫棒,正在兴致勃勃的勾搭店里的一群小家伙。
温暖的灯光驱散了春夜的阴冷。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闹声让诸伏景光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
“你们来得挺早啊。”
诸伏景光将淋湿的外套脱在玄关,换了拖鞋,拎着袋子走进去,一边抬头对猫爬架上的大橘打了个招呼。
“大橘,我回来了。”
趴在猫爬架最上面的大橘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起身换了个姿势,又躺下了。
“哟,你回来了。”
萩原研二迎上来,帮诸伏景光把袋子拎到厨房。
松田阵平又玩了一会,这才丢下逗猫棒跟过来:“还是没有樱井的消息?”
“……嗯。”
“啧,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失踪整整一个月了!”
“大概是有什么棘手的工作吧?”
“什么棘手的工作能让她连发个邮件的时间都没有?”
松田阵平抱怨道:“电话打不通,邮件也不回,暗网也一直没有登陆过。”
萩原研二犹豫着问了一句:“诸伏,组织里也没有樱井的消息吗?”
“没有。”
诸伏景光叹气:“前两天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的时候,琴酒还问起樱井的行踪,显然他那边也好久没收到过消息了。”
“……安保公司那边呢?”
“她最近一个月一直没在tSE露面。”
降谷零从大门外进来,听见他们的对话直接加入进来。
“不过我看猫塚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所以我猜他大概是知道樱井下落的。”
“啧,麻烦。”
松田阵平抱怨道:“猫塚的嘴太严了,根本问不出来。那其他人呢?还有别的突破口吗?”
降谷零坐在吧台边上:“景,给我来杯热咖啡。”
“我也要咖啡。”
萩原坐到降谷零旁边,一边说道:“对啊,猫塚那问不出来,公司里的其他人也完全不知情吗?”
“宫野明美被借调到琴酒那边去清算朗姆的资产,高木健忙着tSE春季招聘的事。这两个人都忙得团团转,每天工作12个小时都不够用,我猜他们根本就没发现樱井失踪的事。”
诸伏景光将两杯咖啡放在他们手边:“想吃点什么吗?”
“诶,就咱们四个?班长呢?”
诸伏景光笑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前两天才和琴酒一起出过任务,所以今天班长又加班了。”
萩原研二噗嗤一声笑起来:“哈哈哈,明明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却不能破案,班长真可怜!”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怀疑刑事部那些陈年卷宗至少一半以上都是组织的杰作。”
“没准你还真说对了。”
降谷零冷笑了一声:“为了接收朗姆手下的产业,琴酒那边已经陆陆续续清理了四五十人了。”
诸伏景光接口:“嗯。光是我经手的就有十多人了。”
四个人都沉默下来,半晌无语……
“琴酒明明已经知道你们警方卧底的身份了,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给你们派任务?”
诸伏景光:“嗯,他没有动手清理我们,已经是很让人意外的事了。”
“……别放松警惕,他毕竟是组织成员。”
“嗯,我知道。”
诸伏景光动作熟练地从冰箱里取出必要的食材,然后开始预热烤箱,摆放烤盘。
“总之,全都是樱井的面子。对组织里新发现的其它卧底,他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松田阵平顿时无语,气恼地捶了一下吧台台面:“所以樱井这家伙到底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该不会她发现了爆炸犯的行踪,又自己玩命去了吧?”
“……也说不定。”
又是一番沉默,降谷零忽然幽幽说道:“也说不定她现在不在霓虹呢。”
“诶,这话怎么说?”
“……还记得贝尔摩德吗?”
“记得!”
萩原研二抢着说道:“我之前真的一直很喜欢她的作品来着。但是真没想到,这位全球着名的女演员居然也是组织的人。那天在大黑酒吧见到她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
松田阵平也点头:“当然记得。我、萩原和山田一直在车里,听不到你们那边的对话。就只知道那个女人出现以后,樱井的情绪忽然就激动起来了。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就在现场的,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吗?”
听见他这么说,诸伏景光停下手里的动作,叹气:“说真的,真的不明白。她们提到的那些数字完全没有规律可言。萩原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宫廷玉液酒是吗?我检索了全球范围内的各种酒类信息,完全找不到对应的品牌和厂商。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某个不太出名的酒名,因为语言翻译的误差所以才找不到。总之,我还在暗网上托人打听呢,目前还没有结果。”
“那2023和1999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降谷零忽然幽幽说道:“我唯一能想到的解读方式就是年份。”
半晌,萩原研二开口:“你的意思是,莎朗温亚德口中的某人是来自1999年,而樱井来自2023年?他们都是通过时空穿越回来的未来人?这太玄幻了吧!”
“那你怎么解释樱井预知你们生死的能力?”
萩原:……
“除了这个解释,我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四个人:……
直到诸伏景光将做好的三明治和意大利面端上来,松田阵平才皱着眉重启话题。
“跑题了。零你继续,为什么说樱井可能不再国内。”
“据我打听到的最新情报,贝尔摩德正在英国执行任务。”
“嗯,所以呢?”
“樱井给了她一枚五円硬币。”
听他这么一说,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樱井之前又给过他两枚硬币,消耗了一枚,另一枚他一直随身带着,目前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口袋里。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也做了和他同样的动作。
萩原研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满地叫道:“为什么就我没有!”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别问,问就是你被她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