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和季先生……”
306房间中,慕容青筋暴起,指着对面而坐的流苏涨红着脸,语气愤怒中带着羞辱。
流苏懒散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从烟盒中抽出了两根烟,递在了慕容面前。
慕容哪有心思,将流苏的胳膊打落,流苏也没有生气,而是扔掉一根,为自己点上了一根。
“你说话啊?”
流苏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你是在质问我吗?”
“你!你忘了五年前你还和我说过日后会来找我,你还会和我在一起!怎么现在……”
慕容显然是个痴情种,对面着流苏这样的女子还是倾尽心血,此刻还在争辩。
流苏吐出了一口烟圈,看着慕容的样子笑了笑:“别着急,你提起五年前,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一说到五年前,那是一个很多人心中不愿意想起的日子,慕容也来了精神。
“流苏,你想到了什么?”
流苏摆了摆手:“我不是说那件事,而是说季先生。”
慕容脸色一黑,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又怎么了?”
“五年前我们做的那件事其实早已败露!”
“什么?”慕容刚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就悬在半空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流苏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三年前他主动找上我,要求我与之交往,我才知道五年前的事情是他一手帮我们压下来的。
因为事后,他也占了一些便宜,所以他等于和我们上了同一条船,我们的关系保持了半年之久,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完全被我摸透了……”
流苏的凤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追忆,其中带着一份困惑,但目前还不明显。
慕容更坐不住了,他的恨意越来越甚,咬牙切齿地问道:“然后呢?!”
流苏没有理会他的语气问题,将裙摆盖了盖:“我得知他近期调来了金陵,并出任高位,于是昨夜与其相见,威胁他明媒正娶要我进门。”
“你怎么?他答应了?”慕容大惊失色,看着流苏镇定的样子,他这话问出口,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流苏点了点头,同时嘴角狡黠一笑:“可他答应的很痛快,那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而接下来同床共枕时,我发现他的一个大秘密!”
慕容不再搭话了,同床共枕这个词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就只能听着流苏表演。
流苏深吸了一口烟,优雅地将烟蒂灭在了烟灰缸中,轻声说道:
“我发现他并不是季先生!”
“不是季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慕容被流苏说蒙了,他根本不认识季先生。
整个会馆之中,只有流苏和季先生的关系最为密切,也最能挖掘情报。
流苏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曾和季先生生活半年,他的后脖颈上有三颗黑痣,但现在我们看到的季先生却并没有!
而且,曾经的季先生极度喜色,为人贪婪高调,但你从昨天到今天看到的季先生是什么样子的?”
慕容挠了挠头,仔细地回想了这段时间季先生的表现:“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做事,更像是个透明人……”
“不错!所以我料定现在的季先生根本不是本人,但他却一门心思地伪装下去,我就想看看他能伪装多久!”
流苏终于将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这是她今天的剧本,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也知晓,慕容会将她杀死。
就在几秒之后,说完这最后几句话之后,不过她并没有丝毫担忧,因为她早就知道结局。
“你都知道他不是季先生,你还和他?”
慕容终于反应了过来,将一切回归到他来此的目的上,他就是要问问流苏这么做的原因。
流苏嗤笑了一声,往慕容方向凑了凑,细声细语地说:“难道你不觉得,他比你英俊许多吗?”
这句话最终成为了慕容杀人的导火索,事实上这也不算什么动机。
慕容今天来就是想要杀死流苏,哪有什么导火索,剧本对于这部分根本没有细讲,只是说交谈不合,他动手杀死流苏。
纤细的脖颈在那双粗大的手掌下艰难颤抖,肺部的空气被急速压缩,侵吞着活人的生命力。
流苏的演技不是演出来的,那双血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这都是一个人该有的窒息表现。
慕容脸上遍布阴狠与疯癫,也不是演技那么简单,事实是他知道剧本里他并没有能将流苏杀死,但按照他的设想。
如果他现在能够将流苏彻底掐死,那么后续他的死期或许就会改变。
于是,慕容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那只白皙的脖子此刻已经变得紫红色,再继续下来可能就会被掰断。
流苏终于意识到生命的威胁,她不再迷信剧本。
尽管剧本上说,她并不会被掐死,可是现在窒息的痛苦已经激发了她的求生本能。
指甲刮下了慕容胳膊上的皮肉,但他扔在死死地掐着,将流苏从椅子上按到了地上。
这已经不是剧本的要求了,是慕容为了生存自作主张的杀人!
而此时此刻,距离他们仅仅只有一道墙的那间房里。
季礼浑身是汗,长发的尾部沾染了一丝血红色,他满身武装将鲜血隔绝在了体外,但分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直起了腰,站在血泊之中仰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把那把短锯扔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时,门外再度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一次是两个同行之人,隐隐约约还有对话传出。
“你说慕容现在在干嘛?”
“我怎么知道?今天他是最可疑的!”
“先不管了,快结束了。”
就是这样三句对白,但季礼听得真切,说话的两个人,分别是流苏和梅声两位女性。
不过对话的内容倒是比较古怪,乍一听没什么,可信息量不小。
季礼心中一动,他猜想着慕容今天做了什么,已经引起了两女的怀疑。
时间没有给他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季礼将工具收走,将靴子脱下来丢进塑料布中,俯身开始卷起来。
里面满是碎尸和鲜血的肮脏之物,尽数被封闭的塑料完全包裹和封存起来,形成了一个大包。
季礼拿出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把工具与围裙都丢了进去,确保自己没有留下任何作案工具后,托起了那个大包,走出了卧室。
但地上留下了一块江林的手表,以及一条右臂。
这是季礼准备杀死今天第二名死者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