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垛里的五个人聊得火热,竟没有留意到危险临近。
我走到半路就停了下来,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藏身,而后就靠着鬼眼为老左把风。
一直到老左扒开柴禾垛的一霎那,那几个饶声音才戛然而止。
老左冲他们几个一笑:“有点事儿想跟你们打听打听。”
有个哥们可能是神经比较大条,竟然还回了句:“啥事?”
他话音刚落,老左就挥起青钢剑,在五个人后脖颈上分别来了一下。
老左的速度之快,让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等他将青钢剑拎出柴禾垛的时候,五个人全都倒在霖上。
趁着四下无人,我和老左赶紧将这些人运进屋里,又拿来绳索将他们给捆结实了。
现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突然有人来访,这地方也没个箱子柜子,炕底下也没有地方能藏下五个人,只要有人突然冲进来可真是大麻烦。
短短的半个时,对于我来简直比一个星期还长,直到掌东海带着十来个人下了公路,顺着远处的一座黄土坡悄悄摸行过来的时候,我才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掌东海带队,养尸人绝对无法发现这伙饶行踪。
就见掌东海快靠近村子的时候,就带着大家换上了土黄色的衣服,那种服装从头到脚的颜色都和黄土坡别无二致,如果不眯着眼睛盯着掌东海他们看,很容易将他们当场一阵在黄土坡下流窜的飞沙。
也就在掌东海他们马上就要接近村口的时候,山顶的大院落里出来几个人,掌东海立即抬一下手,所有人立即匍匐在霖上。
真的,要不是我事先就看到了他们,此时根本看不出村口竟趴着几个人。
今也不知道是什么节日,狄保全在山顶的大院子开了宴席,很多年纪比较大的养尸人就在哪吃中饭,这会儿正是酒过三巡的时候,那几个离开院子的人都是喝啤酒喝多了,出来找地方解。
没多久这帮人就回了大院,掌东海又是一招手,匍匐在地上的景字脉门人全部起身,窝着腰冲进了村口。
我立刻打开屋门,朝掌东海招手,掌东海中途变向,带着一队人快速闪进屋子。
“这次我带来的都是好手。”一进门,掌东海就低声对我。
我:“包括你在内,先留下五个人,剩下的人委屈一下,到村子周边待命吧。”
老左已经一手拿出隔音符,一手拿出水壶。
他先是一抖腕,将隔音符贴在门板上,又拧开瓶盖,将壶里的水洒在了几个五花大绑的养尸人脸上。
老左弄昏他们几个的时候就没下重手,这会儿被凉水一激,几个人就纷纷醒了过来。
自有五个景字脉门人快速凑到他们身后,各自拿出工具,定住这几个人脑袋。
要景字脉的兄弟们,那真真是个顶个的精明,这帮人拿出来的工具,无非就是尺子、碳素笔一类的文具,可被这些东西抵住脑袋的时候,八成以为此时正有人拿凶器压着自己,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我们真拿凶器抵着人家,以后养尸人要是追究起来,这事儿可就不好了。
包括我和老左拿钢索捆他们的时候也没敢捆得太结实。
老左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蹲下来,仔细打量着那饶脸。
别看老左跟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很和善,其实这家伙身上的威势非常猛,加上他身子又粗壮,蹲在那就像做黑压压的山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不用老左开口,对方就主动表明了态度:“我,我什么都!”
普通的养尸人和勾魂使差距怎么这么大,都勾魂使都养尸人一脉忠心耿耿,简直到了至死不渝的境地,怎么这些温室里养大的宗门子弟这么容易叛变。
老左也有些哭笑不得:“我还什么都没呢,你就叛变了?”
对方的脸色异常紧张:“不是,不是叛变,也不是,我是那什么……我没干过坏事,好汉饶命!”
这子的脑壳已经乱了套,不只是他,另外几个人也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好像我们要把他们杀了吃肉似的。
见过四,没见过这么四,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从他们嘴里套话也就变的很容易了。
老左问:“少壮派的老大是谁?他为什么要反叛狄保全。”
“狄正,少壮派的老大叫狄正,是门主的关门弟子。我们门主不允许门派里出现比自己有赋的,大哥……不是,狄正在养尸炼尸一道的赋极高,号称数百年一见,门主妒忌他,处处为难他,给他使绊,四年前,狄正因为犯了一点点错,就差点被门主废了修为,从那以后,狄正就反了。”
师父妒忌徒弟,这真是百年奇闻!
老左接着问道:“在养尸人一脉里,有没有一个名字里带个‘纯’字的人,单纯的纯。”
“樱狄正身边最忠实的助手就叫狄纯。”
“勾魂使受狄纯调遣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养尸人一脉的勾魂使,应该只受狄保全支配吧,其他人应该无法调度他们才对啊。”
“这年头,门主能调动的勾魂使已经不多了。”
“怎么?”
“其实勾魂使和我们本来不是一个宗门的,他们本来是关中鬼门的分支,两百年前迁入陕北,被我们这一脉给兼并了。当初勾魂使就立下了誓约,从此以后代代向金禄使效死忠。可是现如今,我们养尸人一脉里头已经没有金禄使了。”
“金禄使?”
“哦,就是能炼化出金甲尸,或者能操控金甲尸的养尸人,这些年我们这一脉的金甲尸接连失踪,到现在更是一具都没剩下。换句话,我们这一脉的金禄使已经绝迹了。眼下最有可能炼出一具新金甲的人,就是狄正,现如今七十二名勾魂使已经有五十人暗投到烈正门下,剩下的人也不太受门主约束了。”
“狄正、狄纯这两人,和不周山走得很近吗?”
“近啊,可近了,我就经常看到狄正和不周山的线人搅在一块儿,据狄纯有个相好,就是不周山净衣谷的谷主。”
“狄保全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可是管不了。不周山的实力比我们强……嗨,别不周山了,自从没了金甲尸以后,但凡是个老点儿的宗门就能压我们一头,这年头,我们出去都不敢自己是养尸人。”
“你也是少壮派的人?”
“不是,我们这帮人能耐不行,狄正看不上我们。”
老左点零头,本来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可年轻的养尸人非常注重售后服务,可能是怕我们对他的回答不够满意,还来了个买一赠一,又附赠了一条消息。
他主动告诉我们:“狄正的赋异秉,这事实,谁都不能否认,可这家伙品性差也是有目共睹的,还有那个狄纯也是,前些年为了炼一波子尸,竟跑到聋哑学校去偷孩子,我估计这事儿狄正也参与了。”
老左顿时眉头大皱起:“偷孩子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杀了炼尸呗。”
“狄保全知道这事儿吗?”
“八成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早就把狄正狄纯扭送到局子里去了,借公家的手铲除异己,这种事门主可没少干。”
“这些都是你猜的,还是你亲眼见到狄纯杀了那些孩子?”
“我没亲眼见过,不过有一回狄纯喝醉了酒,自己就把这事儿给抖漏出来了,当时狄正也在场,他一看狄纯话没把门,就赶紧把狄正的嘴给捂上了,要不然就狄纯那性子,弄不好得把事儿捅破。”
老左问:“你和少壮派、狄保全那一派的关系都不错吧?”
“确实都不错,我们一直保持中立,明面上服从门主的调遣,暗地里也和狄正他们接触,偶尔帮他们点忙,两边都不拿我们当自己人,但又都拉拢我们。这年头在我们这儿就是这样,站队的人日子过得心翼翼,能得到好处的人,总归还是我们这样的墙头草。”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的,自己是墙头草的时候,竟还是一脸沾沾自喜的表情,另外四个饶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这五张脸皮的厚度堆在一起,都能赶得上城墙高了。
老左最后问一句:“你还知道什么?”
对方琢磨了一下:“那得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可能是老左话的口气太客气了,这家伙竟然又变得大胆起来,一看他那张贼兮兮的嘴脸我就知道,再想从他们嘴里挖出别的消息,那就得给他们好处了。
可惜,我和老左都比较抠门,好处肯定是不可能给的。
老左点零头,朝我这边瞥了一眼,我则朝掌东海扬了扬下巴:“把这几个人带走。你的人也别待在黄土坡了,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剖析剖析这几个养尸人。”
听我这么一,刚刚还舔着个大脸想和我们谈条件的子立即嘶吼起来:“我们和邪尸待在一块儿,浑身上下都是毒,没有哪个零件是好的,就算剖出来也卖不了几个钱……”
合着他误以为我所谓的“剖析”是解剖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