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有道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没多久,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刘尚昂的声音:“你们现在在哪呢,愁云谷里的雾气快散了!”
当时我就站在左有道跟前,电话里的动静我听得一清二楚。
左有道回了句:“让大非跟你说。”,就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话,用很快的语速说道:“趁着雾气还没散,赶紧带上所有人回到山谷里。进去以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潘九州他们注意到你们。”
刘尚昂有些为难:“山谷就那么大,想不被发现都难啊。”
我说:“潘九州他们已经快被矮骡子给整垮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别人的事儿,别耽搁了,尽快行动。”
这边我刚说完,刘尚昂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筒里的忙音出现得十分突兀,让我不由地一愣。
过了小片刻,我才想明白刘尚昂为什么挂得这么急,他本来就是左有道那边的人,我刚才的口气又太直,估计他是觉得我在命令他,心里有些不爽了。
说来也是怪,我和左有道可谓是一体双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我们身边的人却互相不对付,谁看谁都不顺眼。
左有道见我拿着电话发愣,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一面伸出手来接过电话,一面有些尴尬地说:“咱们这两班人马还是接触太少了,磨合磨合就好了。”
我也无奈地笑了笑:“是,磨合磨合就好了。”
亥时一到,愁云谷那边就扬起了狼烟。
这股烟是掌东海安插的那个探子撩起来的,他作为斗婚会场的向导,除了帮大家引路,还有另外一个职责,就是当然大部队人马穿越愁云谷的时候,就点起狼烟,通知鬼阴山的人该布置最后的会场了。
当然,要想抵达最后的会场,就必须穿越泅水荡。
狼烟一起,就说明潘九州的人已经出了谷口。
左有道又给刘尚昂打了电话,问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刘尚昂幸灾乐祸地说,潘九州他们那伙人也不知道在愁云谷里遭了什么运,进去的时候一个个还人摸狗样的,出来的时候就跟被马蜂蜇了一样,脑袋上全是肿包,就跟拿葫芦瓢砸肿的似的。
潘九州他们当然不是被葫芦瓢砸肿的,是被矮骡子扔石头给砸的。
左有道特意问刘尚昂有没有暴露行踪。
刘尚昂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当然没有,潘九州都落魄成那熊样了,哪有功夫管别人啊。”
左有道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又望向了我,那意思是问我还有没有要嘱咐的。
我告诉左有道,红桦林离谷口太远,我们至少要走五六个小时的路才能和刘尚昂他们汇合,在这段时间里,潘九州一行估计已经抵达最后的会场了。
左有道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对着电话说道:“通知咱们的人,后面的路别走得太快了。”
就听刘尚昂说:“咱们的人,你是说董海安插的那些人吧?那你还是让仉若非跟他说吧,我的话他一准儿不听,弄不好还怼我。”
听得出来,刘尚昂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带着些怨气的。
也不知道他和掌东海之前发生了什么样的不愉快。
无奈之下,左有道只能将手机递给我,另一边,掌东海也接起了电话。
我让掌东海告诉景字脉的人,穿过泅水荡的时候,一定要拉长队列、放慢速度,以便为我和左有道争取足够的时间。
之所以拉长队伍、放慢速度,是因为如果在潘九州抵达道场以后,很长时间没有其他人抵达,周连山极有可能直接宣布潘九州获胜,所以我必须保证每隔一小段时间就有人进入道场,而且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内,都要保证有人陆陆续续抵达,直到我和左有道带着人赶过去为止。
另外我还顺带着问了一下与会者的情况,掌东海说,如今除了掌东海的那支小队,穿越愁云谷的全都是景字脉的兄弟,其他人都被景字脉的人顺手放倒了。
我问掌东海:“是谁允许他们把其他与会者清理掉了?”
掌东海似乎也很纳闷:“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你给他们下的命令呢。闹了半天,这是他们的自发行为啊,哈哈哈,干得还不赖。”
我顿时有些恼了:“这好笑吗?回头你把这个自作主张的人给我薅出来!”
掌东海也不是刚入行的愣头青,立即就明白了我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放心吧,一定把他给你找出来。”
我为什么火大?这还用说么!我什么说过要把其他与会者都清理掉了?那个自作主张干这件事的人,知道愁云谷外面是什么情况么,知道鬼阴山是什么情况么,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么?
他肯定不知道。
我有种预感,这个人极可能也是一个仉百川式的人物,他甚至比仉百川更激进,估计掌东海都不用特意找他,等到苗疆一定,他自然会主动跑到我面前来邀功。
等我挂了电话,左有道颇有些感慨地说:“给那么多人当老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石事啊。”
我摆了摆手:“你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老大。”
“怎么不是,你也不想想,现在渤海湾有多少人指着你吃饭呢,你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老大’这个词,听起来特别别扭。”
左有道顿时笑了:“其实我也挺讨厌这个词儿的,可碍不住有时候别人就喜欢这么叫你。”
时间不等人,我们俩也没再聊太多,立即回到红桦林里找到了黄玉忠他们,招呼他们跟我们一起朝谷口方向进发。
要抵达谷口,必须绕过湖泽,一路沿着布满芦苇湖岸走。
距离不近,加上路又比较泥泞,期间我还要时不时停下来判断附近有没有沼泽,即便从头到尾一分钟都不休息,行进的速度也无法提升。
不过还好,这一路上除了脚下的泥巴有些抓脚,倒也没出现其他问题,第二天凌晨三点,我们终于抵达谷口,和掌东海、梁厚载他们汇合。
此时谷口这边除了掌东海和梁厚载他们,还有几个景字脉的兄弟,我就让这几个兄弟别耽搁,立即泅渡湖泽。
此前我忙着赶路,一直没有留意黄玉忠的情况,直到两路人汇集在一起的时候,李淮山问了黄玉忠一句:“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疹子?”
当时李淮山就站在我身边,这句话我听得非常清楚,回头一看,才发现黄玉忠的整个嘴唇都有点肿,脸上还长了不少细小的红疙瘩,这一看就是过敏的症状。
说实话我这一路上其实一直都能从鬼眼中看到黄玉忠的脸,但我却一直忽略了他的情况,心里不由得有些内疚。
我试了试黄玉忠的额头,还好没发烧,这可能就是普通的皮肤过敏。
黄玉忠摆开的手,口齿不清地说:“我没事儿,就是有点过敏,我小时候有一次也这样,过阵子就没事儿了。”
我问他:“你这是对什么过敏了?我在地底下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
黄玉忠叹了口气:“我可能是对妖精的肉过敏,小时候那次也是,我家老头弄了点蛇精的肉给我吃,吃了以后我整个脸都肿起来了。这回比那回可好多了,那一回我整张嘴都肿的跟橡胶似的。”
对妖肉过敏?你既然知道自己过敏,还跟着我们一起吃!
见黄玉忠确实没什么大碍,当时我也就没管太多,朝其他人招了招手,让大家做好泅渡的准备。
其实黄玉忠说他吃妖肉过敏的时候,我就觉得同样的事儿,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或者看到过,因为一时间没想起来到底是从哪见过了,加上时间有比较急,就没多想。
现在回头去想,当时的我确实有些掉以轻心了。
因为我们一早就知道要泅水,所以事先准备了用来浮袖。水性不好的人纷纷将浮袖拿出来,吹满气套在自己的胳膊上,我目视着其他人都做好的准备,才和左有道一前一后下了水,带着大家朝湖对泅渡。
很多人看到这儿的时候可能会疑惑,既然湖岸的旱路可以走,为什么一定要泅渡呢,反正我们的队伍很早就出来了,为什么不提前绕道前往对岸?
不是我们不想,而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泅渡。
鬼阴山在湖泽和湖对岸布置了八个套在一起的迷阵,要想穿越迷阵,只能走湖中心,顺着两岸的连线泅渡过去,只要你走旱路,根本无法找到通往最终会场的那条路,另外,鬼阴山为了确保潘九州获胜,在这些迷阵中多加了一些佐料,如果不去掉这些佐料,就算走对了路,也无法抵达对岸,只有潘九州知道如何将这些佐料清理干净。
所以必须让潘九州先渡湖,我们跟在他后面。不用担心潘九州在穿越迷阵以后,将周连山加在阵中佐料重新添回去,潘九州没有这样的本事。
说实话,鬼阴山布置的套阵,我不是破解不了,但光是找齐八个阵眼估计就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时间由着我耽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