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的马车内只有风华与换了新衣的南宫明阳两人,盼盼被赶去与太妃同车。
递了个果子给一路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般的南宫明阳,“从今天起你就住到姐姐旁边的院子去,姐姐会安排人去照顾你。每天跟着无名习武,跟着依依学医,另外,姐姐会给你请个教书先生来府里教你,每个月见你娘亲一次。”
南宫明阳接过果子抓在手里,双眼泪花的看着风华,“姐姐,阳儿想和姨娘在一起,能让姨娘陪阳儿住吗?”
“不行,咱们住的是前院,你娘是内室,不能住到前院来。你如果实在想娘了,姐姐可以让她来看你,但绝不可能和你住一起。”风华鄙视的看着他,多大的人还要娘陪?
“哦。”闷闷的低下头咬着果子,姨娘说过的,府里姐姐最大,姐姐说了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看他那样,风华突然有些不忍,又拿了个果子给他,“姐姐院子在你的旁边,你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姐姐就能知道。”
生硬的哄劝已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也许是她的语气软了不少,南宫明阳胆子也大了些,抬头望着她,总算是将心底最害怕的事情给问了出来:“姐姐,阳儿如果做错事情,你会杀了阳儿吗?”
风华一愣,而后阴着脸压低身子靠近他,“姐姐看着像是杀人狂魔?”说完还瞪大了双眼,张嘴牙齿故意咬得‘嘎~~’响。
南宫明阳突然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原先的惊恐与害怕立刻就消失了。
小孩子嘛,一不害怕自然话也就多,好奇起也就起来了,“姐姐,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好多好多,他都数不过来了。
“他们害死了好多老百姓,还贪了姐姐的银子。”
“他们杀了很多很多人吗?”
“很多,数不清。”咬着果子,风华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南宫明阳却突然伸出小爪子抓住风华的手,“姐姐,那他们就该死了。姐姐杀他们是为了帮别人报仇的,姐姐是好人,姐姐不要不开心。”
愣了下神,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好人,软腻腻的声音听得她连心都跟了软了几分。
再次的伸手想去揉他那重新被绑好的发,结果南宫明阳躲开了,后退了好几步躲到马车一角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姐姐,娘说过的,男孩子的头是不可以随便摸的。”
“谁说的,你以前不是本郡主的弟弟,本郡主不能摸你的头。但以后你就是本郡主的弟弟了,你的头本郡主当然能摸了。”睁着眼说着瞎话。
四岁的南宫明阳直接被她绕晕了,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真的?”为什么和娘亲说的不一样?
风华的表情是真得不能再真,“当然,过来姐姐摸摸。”
表情及为勉强的重新挪到风华身边坐好,主动将脑袋送了过去,“就摸一下,就一下,林嬷嬷给梳好的,乱了好难看。”
风华倒是没再摸他,反而送了他一个脑瓜嘣,“难看什么?男孩子又不靠脸吃饭,学会本事才重要,懂吗?”
抱着脑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姐姐,你为什么对阳儿这么好?她们都欺负阳儿,二小姐还经常打阳儿,黄侧妃不给姨娘的院子银子,姨娘只能把东西卖了换银子给阳儿买吃的。”
说着小泪花又出来了,明明想哭却又强忍着,那样子看得风华都有些心酸。
又拿了块糕点给他,这是风华认为最好的安慰了,“黄侧妃被姐姐关起来了,二小姐也要去燕王府了,以后府里是奶奶和姐姐做主,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和你娘了。”
“再说了,你还有娘关心你,姐姐连娘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她两世的母亲她都没有见过,这小子比她运气好多了。
人最怕比,如果比自己好的,那心里自然不舒服,可如果比自己还惨的,那又不同了。
南宫明阳立刻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姐姐,你比阳儿可怜,阳儿把姨娘让你一半吧!”
这玩艺儿也有让的?
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风华含着麦芽糖躺了下来,“得了吧,姐姐可不比你可怜,姐姐现在威风着呢,走哪都有人怕。再说了,你就是把你娘让一半给姐姐了,你娘也没这个胆子。”
坐在一边吃着糕点,南宫明阳不断的用小眼神偷偷瞟着躺那不再言语的风华。虽然姐姐说不要他可怜,可是他还是感觉姐姐好可怜,没有娘亲疼的孩子都是可怜的。
南宫明阳并不知道,此刻与他同乘的新姐姐为他的人生带来的怎样的改变。
直到后来他继承了父亲之业成了一名将军立于朝堂,却依旧不会忘记在马车与姐姐的交谈,更不会忘记这个不是亲姐姐却胜是亲姐姐的人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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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内,摄政王坐在龙床边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小皇帝,“感觉好些了吗?”
闪着泪花,小皇帝一脸的可怜样儿,“皇叔,哪哪儿都疼。”
虽然知道他在骗自己,可摄政王一看他这样儿是真心心疼,拿起他刚被放过血的小手轻轻揉着,“皇叔揉揉。”
“皇叔,风华郡主回京了吗?”皇叔回来了,她应该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已经去接庆太妃了。”
“皇叔,能召风华郡主进宫吗?”得寸进尺他一向学得很溜。
“好,皇叔帮你召她进宫。”他也确实‘想’她了。
小皇帝立刻笑眯起了双眼,只有这时皇叔对他才有求必应的,虽然身体会很痛。
“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风华郡主就已经进宫了。”摄政王的声音虽然生硬,但明显能听出里面的关爱与心疼。
满足的点点头,小皇帝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就算他睡着了,摄政王依旧在为他揉着小手。
“王爷。”轻风进来。
“说。”
“皇上这次毒发,又是她干/的。”轻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哪还是亲生母亲啊!
摄政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揉着小皇帝的手臂,长年跟在他身边的轻风却能感觉出来,王爷怒了,这回是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