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华在回宫之前就令人去调查了屠渊门的杀手。
这会儿才收到探子的消息。
他凤眸微凉,猛的一把将手中的折子扔在地上。
“她的手,伸太长了。”
他刚离开西晋,身后的尾巴就跟来了。
若非他及时赶去,只怕宁儿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侍卫云峥捡起地上的折子展开一看,惊疑不定道,“王上的意思是……王太后。”
自从先皇薨逝,王上力挽狂澜,驱逐党羽一举登临王位后,王太后就扯彻底死心被幽禁在深宫。
如今竟又出来作乱!
“是孤太纵容她了,没将她的爪牙剔除干净。”
他低咳两声,面色苍白倚在龙椅上,嘴角溢出了几缕血丝,为他原本病弱的脸色更添病态。
“王上!”云峥一脸担心上前扶住他。
“无碍。”
扶华凤眸微凝,一把拂开了他,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拭着,“北昭可有动向?”
帝渊此人向来不到目的不罢休。
如今他将宁儿从他手中劫走,指不定如何暴怒。
“北昭的人在计划失败后就撤离了大宁,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
云峥担忧道,“只怕是我们将太子妃接回宫中,那些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恩。”
扶华眼帘微动,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强势道,“他们能否将宁儿从孤手中抢走,尚且不得而知。”
“这么多年了,北昭国那老东西还不罢休。”
北昭乃四国中最强盛的国家。
那里是另外一个修罗场,九州最可怖的地方。
少有人能与北昭作对。
若宁儿落入她们手中,结局可想而知。
“王上的意思是……”
“派人盯紧北昭的动向,护住宁儿的安全。”
云峥立刻应声离开下去准备。
他前脚刚走,扶华倚在龙椅上,面色苍白低咳出声。
“王上,该服药了。”
身后的侍从见状,随即令人将准备的东西端上来。
只见那托盘之中,放置的正是一碗浓烈的血水。
萦绕而来的血腥之气,令扶华有些不适皱眉。
他目光微冷瞥了眼那汤药,骨节分明的指尖反复摩擦着帕子上竹叶刺绣。
宁儿从小闻不得血腥之气。
“不必了,拿出去。”
“这……”侍从不敢反驳,当即令人就要将汤药端下去。
却被身后的君王叫住,“慢。”
“王上……”
他眼帘微动,一张病态的脸上更显苍白无力,仿若一个活死人。
几乎是迟疑了一瞬道,“之前那药务必每日督促宁儿饮下。”
“是。”侍从明白。
只有这样,太子妃才会安心呆在王上身边。
这么多年了,他亲眼目睹王上对太子妃是何等的深情。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将她接回来了。
“记住,以后王宫只有太子妃昭宁,没有宁国皇后苏澜,若谁敢说漏了嘴,杀无赦!”
这是警告,也是敲打。
他的宁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容不得他人诋毁!
“是!”
众人应声跪地,不敢抬头。
心中对扶华的手段感到惊惧不已。
……
寝宫中,苏澜端过汤药,浅尝一口就察觉到不对劲儿。
“这是什么药?”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侍奉在旁的青衣宫女吓了一跳,睁着眼睛说瞎话,“回太子妃,这是王上特意为娘娘寻的补药,对娘娘身子大有利处。”
“是吗?”
苏澜双眸微眯,倚在床上,目光幽幽看着她。
那犀利而冷冽的目光,震慑得宫女忙不迭跪倒在地,“回娘娘,奴婢不敢撒谎。”
苏澜不过试探一下,就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心中越发笃定这些人有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她按捺住眼底异色道。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名唤云昙。”
“云昙?”
她单手支颐,思量了一会儿,“是个好名字。”
“以后你就跟在本宫身边当贴身侍女吧。”
“是。”
云昙刚暗中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她接着道,“对了,本宫还没问你,我是如何摔倒的?”
她刚才触碰了这额头上的伤口,显然并非摔倒,倒像是人为。
“这……”云昙飞快转了转眼珠子道,“自是太子妃去湖边赏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摔伤的。”
见她心口不一不敢说实话,苏澜也放弃了逼迫她。
眼下为今之计,是要将身子养好,至于其他的,她自会慢慢查探。
苏澜这一躺半个月,只觉得浑身都躺废了,刚准备出去散步。
谁知一个小宫女面色苍白走了进来,“见过太子妃娘娘,许小姐来访。”
许小姐?
苏澜眉目微拧,显然对此人没有印象。
倒是一旁的云昙,听到之后暗暗变了脸色。
她刚要替苏澜找借口回绝,只见一个容貌娇美,面若桃李的女子弱柳扶风走了进来。
此人生得杏眼桃腮,一张巴掌大的脸儿略显几分姿容,但那眼底的寒光却是如何都掩藏不住的。
“你就是许小姐?”
许盈霜正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不料进来就被她一声问候给震慑住了。
“回太子妃,正是。”她笑颜如花,将眼底机锋藏了起来,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刚听闻王上寻回丢失多年的太子妃,一时心急就迫不及待前来打探。
这么多年,自从太子妃幼时走失后,王上一直孤身一人,不肯封后。
如今这个女人一回来,就占据了王上所有的心。
明明是她等了王上这么多年。
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抢走属于她的王后之位!
她压制住眼底恨光,笑盈盈道,“臣妾听闻太子妃回来,特来探望。”
“如今一见,倒真是惊为天人呢。”
苏澜敏锐的扑捉到她话中的不同寻常。
她不是在湖边裳景摔了脑袋吗?
为何是才回来?
难道她并不是西晋的人?
“许小姐胡说什么……”
云昙心底一慌,状着胆子道,“太子妃刚醒来,王上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不得打扰,若许小姐无事,还请先退下吧。”
许盈霜柳眉微,如何没听出来她这是以王上来要挟她!
可联想到自己为了维持在扶华心中的美好形象,只得将那口气压了下去。
她皮笑肉不笑道,“是盈霜唐突了,臣女改日再来探望!”
说完,她一抚长袖莲步轻移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