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瑶华宫中。
自从叶婉茹被吓晕抬回寝宫醒来之后,整日人变得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脑海不停回荡柳月如临死之际凄厉的惨叫声,仿佛魔咒一般,不绝于耳。
她吓得浑身发抖,仿佛失了魂儿一般。
皇上一定是知道了。
对,皇上一定是知道了!
否则怎么会当众威呵她!
叶婉茹越想越害怕,一见到宫女进来,便急切握上她的手。
“如何了?”
宫女受宠若惊,附耳上前,“娘娘放心,这会儿人已经在偏殿了。”
闻言,叶婉茹瞬间松了口气,披上斗篷直接去了偏殿。
偏殿之中,寒风吹动床幔浮动,越发显得诡异与寂静。
“不知淑妃娘娘今日找在下有何要事?”
来人身披一身玄色斗篷,将自己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叶婉茹迈步进来,顿时掩藏不住眼底机锋,“你竟不知本宫找你所谓何事?”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将本宫害惨了。”
若非她提前留了一手,这会儿被豺狼咬死的就是她了!
“哦?”
那人不怒反笑,掩藏在阴暗之中的唇角,携带了几分阴鸷,“如此在下倒是要提前恭喜淑妃娘娘了。”
“恭喜?”
叶婉茹气得脸色扭曲,恨不能抽他一巴掌,“那你倒是说说,本宫何喜之有!”
“难道不是?”男人笑道,“此次虽没除去苏澜,到底也为你除掉了柳月如一个心腹大患,岂非可喜可贺?”
“你——”她气得双手紧握成拳。
半响,才一甩长袖,双眸阴冷瞪着他,“殿下可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本宫做这桩买卖!”
“若你再不能替本宫分忧,发挥出你的作用,本宫身边绝不留废物。”
当初若非这人主动与自己联络,她又如何会与他几经联手设计苏澜。
并且乘机设计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借柳月如的手,欲将苏澜置于死地。
谁知非但没有除掉那贱人,还让她活着回来设计自己!
若非如此,她何至于半夜前来与他商量对策。
“淑妃娘娘息怒。”
来人嗤笑一声,隐藏在阴暗中的脸更显可怖。
只见他指尖微勾,取下了斗篷,露出那张风华无双的面容。
此人,正是当年皇位相争落败的赵堰无疑。
他双眸阴鸷,冷笑道,“不过就是一个苏澜而已,娘娘要除掉她,何须如此费尽心机?”
说完,他自长袖中一瓶药道,“这是美人烈,传闻只要服用了它,便会心智尽失,对施药者身陷魅惑之中,无法自拔。”
“若娘娘想法子设计楚煜服下此药,何愁得不到恩宠?”
叶婉茹眼底划过抹精光,接过那药打量一眼,“你此话当真?”
“娘娘不妨一试便知?”
听到他如此笃定的话,叶婉茹愈发深信不疑了。
一时间也勉强收敛起了怒火,“殿下放心,你我不过各取所需。”
……
须臾之后,叶婉茹才趁着夜色,从偏殿之中离开。
却没注意到方才两人的对话,全落入了潜藏在房檐上,冷夜耳中。
而卫国公府内,在卫谨玄暗中放走死士后,也紧跟着派遣人手尾随其后。
却见他非但没有潜逃离开,反而进了皇城,潜入坤宁宫中。
卫谨玄得知后,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送入宫中。
未央宫,冷夜刚将瑶华宫的举动禀告完,楚煜便收到死士的去向,顿时面容阴鸷将手中的信盏揉捏成团扔在了地上。
他脸色阴冷,那宛若妖孽的面容,在烛光的映射照射下,显得越发冰冷可怖。
“夫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苏澜一脸担忧。
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冰冷,以及那压制的怒火。
到底是什么事,竟让他如此动怒?
“没事。”
楚煜极力压制住了情绪,宠溺将她抱在怀中安抚了她早些歇息之后,便起身去了偏殿。
首位上,少年帝王一袭紫衣龙袍,华服加身。
他凤眸微冷,眼底涤荡出滔天的狠绝嗜血之色,犹如地狱修罗,震慑得冷夜胆敢心惊。
“主子的意思是,难道是太后?”
在得知卫谨玄送来的消息后,冷夜不由打了个寒颤。
主子自幼与太后母子分离,如今费劲千辛万苦才母子相逢。
谁知太后非但不安分,反而派人冒充千机营的人,欲挑起势力相争!
这个结果,他如何都没料想到。
“朕无论她要做什么,都势必盯紧坤宁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眼底弥漫出的怒火足以毁天灭地!
他似乎对他这个母后了解太少了。
仅凭借一举联合屠渊门的余孽,冒充他千机营的人挑起纷争。
到底意欲何为?
再者,当年太后一直被囚禁在密室之中。
如何能与外界获得联系,并与屠渊门结盟……
种种迹象表明告诉他,太后并不似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
冷夜垂首应声,不敢再触他的霉头,身行一闪消失在了屋中。
夜色皎洁,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投射在他孤冷的身上。
楚煜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他满脸落寞静屹良久才平复了心中波澜回了寝殿之中。
掀开床幔,凤榻之上的女孩睡得安稳,眉眼带着笑。
不知为何一旦看见她,他心中满腔负面情绪才得以好转。
似怕吵醒了梦中人,他动作轻缓上床抱着她。
谁知怀中背对着他的女孩儿竟转过了身,搂着他的腰道,“煜哥哥……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能如此挑动他的情绪,其实不必他说,苏澜也猜到了是谁!
“澜儿,朕真的做错了吗?”他嗅着她身上馨香答非所问。
一向狠厉杀伐的帝王,此刻竟宛若一个孩童般躺在她怀中,满脸落寞。
“夫君,你没错。”
苏澜心疼抱着他,抚摸着他的眉眼,“错的是时局弄人,欲壑难平。”
“是吗?”
“朕记得,幼时还是赵太子时,那时也曾有过短暂温馨的时光。”
“她那么温婉善良的一个女子,为何……为何竟变得连朕都不认识了。”
这似乎……并不是他记忆中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