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有精神分裂症,好似体内有两个人,一个天使一个恶魔交替着,时而正常,时而疯癫。
现在的她装哑巴无法开口,和一个疯子再耗下去讨不到任何好。
见唐星紧抿着唇别过脸不想与自己交流的模样,轮椅上的人笑容一秒凝固,对着身旁的男人吩咐道,“我要她笑。”
“好的。”
话音刚落,唐星感觉到脚下的木板又动了几下。
一只手刚碰上她的脸,唐星挣扎着躲开掉。
“要么笑,要么把她给我推下去。”
“是。”
见人就要把她往后面推,情急之下,唐星僵硬地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在人家手里,一个笑而已,留着命在,比什么都重要。
却不想,见她笑的人,又发话了,“还是推下去吧。”
轮椅上的少女,扬起了嘴角。
空洞的双眸里染上一抹生机,像是嗜血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开始激动起来。
哪怕此刻看不到前方,听到把自己耍着玩出尔反尔的人,唐星一怒之下想要朝轮椅上的人冲过去。
既然躲不掉,横竖都是死,那她也要拉一个垫背。
可她孤身一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刚有所动作,整个人便被两个男人死死地按住,不顾她的反抗,拽着她来到木板的边缘。
感受到一只脚已经是悬空状态,唐星双手胡乱挥着,企图抓住一个救命稻草。
手刚碰到一个冰冷的柱体,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后背被狠狠地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在整个黑暗的世界里,唐星深刻感受到坠落感扑面而来。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却又很快坠落无际的星空。
她不想死。
她还没给颜翊辰答复。
还没考上伊亚学院。
还没和颜翊辰步入婚姻殿堂。
她还有放不下的人,还有未完成的梦想。
她不想认命,可无尽的黑暗让她找不到任何求生的机会。
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的人,倏地感觉坠落停止,像是撞到什么东西,把她整个人弹起几分又重新落下。
唐星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撞出来。
忍着撞疼的身体,她急忙把眼罩摘下。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她坐在身下的充气气垫。
抬头望去,距离她坠落的地方至少有三层楼高。
摸着帮她抵挡撞击的气垫,唐星下意识去寻找那个身影。
多琳那么恨她,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为什么还要在下面垫一个气垫。
捡回一条命的唐星并没感觉自己活下来了,相反,因为摸不透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而感到不安。
“怕了?”唐星找了一圈没找到的人突然从后面被人推着出来。
重获光明的唐星这才看清自己处在一个废弃的大仓库内,而多琳的旁边,不止站着把她绑来的两人,还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虽轮椅上的人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可能为她效劳的人却不少。
唐星警惕地起身,退后几步。
“这样就怕了。”多琳见唐星在后退,仰头大笑起来,可很快,笑容又从她脸上敛去,“当初我跳下来的时候,下面却什么都没有。”
唐星眸光一滞。
下意思朝她那被一条毯子盖住的双腿望去。
小时候见她,还是个活奔乱跳,再次见面就已经坐在轮椅上了。
她以为是在C国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双腿残废。
却不想,竟是她自己跳楼所致。
这个女人,果然是疯子。
“你说,刚才要没有这个气垫,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会不会是你?”
等不到唐星的回答,多琳敛下双眸,自嘲了一声,“就算你坐在轮椅,他也不会嫌弃的吧。”
“不对,他一定会的。”刚敛下眼眸的人猛地抬起头,“他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嫌弃。”
明明没人回应她,可轮椅上的人却自问自答。
一会皱眉,一会哀伤,一会大笑,一会叹气。
一会像是意识清醒,理智善存的多琳。
一会像是被吞噬了一切,体内只剩下阴狠毒辣的恶魔。
“我把你毒哑了,他一定会嫌弃你。”可很快,轮椅上的人又再次否定了自己,“一定不会,他那么喜欢你。”
体内的两个人似乎在互相争执着,唐星看着面目逐渐狰狞起来的多琳,心里暗叫不好。
垂着脑袋的人再起抬头时,空洞的眼神被浓重的戾气覆盖,像被恶魔操控了心智,整个人变得不再是自己。
空旷的仓库内,静的只剩下轮椅滚动的声音。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唐星双拳不自觉地攥紧。
“你来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停在唐星面前的人阴冷的声音回荡在仓库内。
“小时候,他还把我当朋友,可为什么长大后,他离我越来越远。”
颜翊辰从小和卡特便认识,多琳又是卡特最疼爱的妹妹,他把她当朋友,完全是因为卡特。
为什么长大后离她越来越远,颜翊辰已经表现地这么明显,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唐星没法开口,只能在心里回答。
“告诉我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可一辈子那么长,我心甘情愿浪费。”
“小时候见他总在本子上画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我以为他喜欢,所以特地留了长发,这个辫子,一扎就是五年。”
“每次回国前,他的脸上总能出现少有的笑容,我以为那是对我笑。”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喜欢扎辫子的女孩,而是只喜欢他画中那个扎鞭子的女孩。他的笑容,不是为我绽放,是因为他马上回国,能见到那个女孩。”
“我抛弃我的母国,不顾父母的反对,一心想来到这个没有任何朋友的陌生地方,只因他在这。可是他闭门不见。”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三年前他终于回到C国。”
唐星无法说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那是他留在C国最久的一次,却也是伤害我最深的一次。”
“就算人在C国,可他的心却留在国内。他的手机壳是那个扎鞭子的女孩,他的屏保是那个女孩,甚至房间的柜子上,放的都是那个女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