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那边在为过段时间的演出而准备,颜翊辰本想请假,可坐在前方不远处的人早知道他有着想法,在下课铃一打响时,便堵在他的座位上。
这次是躲也躲不掉了。
……
唐星一个人在经过一家粥店时,想起奶奶想要喝粥,停下脚步,打包了一份这才满意地拦了个车往医院赶去。
往日每次考完试,唐星总有彻底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今天明明考完,还连着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她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反而总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唐星来到医院,当电梯到达唐老夫人病房所在的楼层,前脚刚踏出去,几个护士急匆匆地从她旁边跑过。
“快,VIP7990的人快不行了,赶紧送抢救。”
护士跑得过于匆忙,留下的声音模糊不清,以至于唐星没听清楚她们口中说出的具体房间号。
望着护士离去的方向,唐星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脚下的步伐不觉地加快,当拐角来到奶奶房间所在的走廊时,发现属于奶奶的房间里,好几个医生护士来回进出,每个人脸上清一色的凝重,每一次出来的人,没再进去过。
唐星以为距离太远看错了,可看到病房外椅子上坐着两个并不陌生的人时,她的脚像被钉在原地,明明往日十几秒能走完的路,此刻却好似没了尽头。
“哎,真是可惜了。”一个护士路过时,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家子也真是,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越近,唐星的呼吸越紧,直到越过两道目光站定在病房前。
往日紧闭的门此刻敞开着,医生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来。
心电图频率逐渐下降,直到最后成一条直线,房间只剩下一阵沉默。
沉寂。
不仅连房间,连走廊都陷入一片沉寂。
‘啪嗒’——
手中的粥不知何时掉落洒了一地,滚烫的汤水溅到唐星的大腿上,刺痛感从腿部一路蔓延至全身,逐渐唤醒她每一寸神经。
直到一条只有单纯的白色,此刻却极为刺眼的白布盖在床上的人头上,唐星彻底清醒过来。
猛地冲过去一把掀开上面的白布,一张从记事起便出现在她记忆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安详的样子仿若睡着了般,只是脸上失了血色,胸口不再有一丝的起伏。
而她的旁边,还摆放着未收起的抢救设备。
唐星周身的空气仿佛被抽空,怔怔地看着安静睡着的人,当颤抖的双手抚上那张苍老的脸时,突然笑了,“开……开玩笑的吧。”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她不过是离开一下午。
昨天人明明还在调侃她,和她有说有笑。
昨天明明还喊着想要喝粥,她还特地跑去买来香喷喷的粥。
粥……
对了,她的粥,只要她把粥拿来,床上的人一定会醒来笑着对她说:星儿真贴心。
唐星踉跄着起身,往门口走去,想要把不小心被她落下的粥找来。
可一转身,那条白布又即将盖在老人家身上。
唐星猛地回头,一把抢过护士手中的白布,低吼一声,“她没死!”
奶奶还没死,怎么可以盖上白布。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毕竟见惯了生死,对于这种情绪激动无法接受的病人表示理解。
其中一个护士走过去,把被唐星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的白布拿起。
“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那位护士走近,企图安抚唐星的情绪,“可是,老人家已经……”
剩下的话淹没在一道冷到窒息的眼神里。
“她没死。”唐星盯着说话的人,一字一句强调,“她没死!”
护士:“……”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不知该拿这个激动的家属怎么办时,外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不知在医生旁说了什么,本已经被劝退的护士一拥而上,拉过不愿离开的人。
“放开。”只要肌肤感受到陌生的触感,唐星极力地反抗。
唐星虽看起来瘦弱,可力气却不小。
一个上前的护士被这么一甩,退后了好几步。
唐星又想上前,余光突然瞟到站在一旁静默的人,僵硬地扭过头看过去。
然后,慢慢起身。
唐莆抬头,便看到面前站的人,脸上的神情阴森可怖,眸底如一片死水,透着的一股渗人的寒意。
唐莆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唐星,哪怕三年前毅然决然转身离开时,从未有过此般可怕的眼神。
兴许是因为心虚,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避。
一个小时前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唐老夫人的去世,虽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却又事出有因。
“出事的时候,你人在哪。”唐星每个字咬得用力,仿佛想把面前的人撕碎。
她以为,抛弃妻子已经是唐莆能做的最道德沦丧的一件事。
可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一句话,问的唐莆无言以对。
那个时候事发突然,他已经尽力去避免,可谁都没想到……
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人,唐莆只能选择隐瞒真相,安慰道,“你先冷静。”
又朝医生使了个眼色,原本停手的人开始收拾起来。
听到动静,唐星顾不上质问,扑到唐老夫人旁边不让其他人靠近。
对企图又想靠近的人怒吼道,“滚。”
唐星伸出手,双手紧紧地护着床上的人。
奶奶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的比较沉,一时忘了醒来而已。
医生无奈地朝唐莆那边看了眼,等待对方接下去的指令。
后者动身往外走,医生见状跟了上去。
林呓一直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不敢靠近,当看到唐莆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在听闻里头的情况后,化着浓浓妆容的脸唰的一下阴沉下来。
“要是再不配合,我们只能打镇定剂了。”两人商量到最后,医生出此下策。
镇定剂对身体还是有一定的伤害,唐莆并不想答应。
可不等他拒绝,林呓抢先说道,“打,快点打,把人赶紧运走。”
因为着急,林呓的声音尖锐地险些破音。
“可是这个需要家属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