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作的角度讲,祝景澜在的时候,官兵和劳工的配合度高,干活效率高,质量好。
新来的指挥官远远不及他,当然希望他回来。
从私人角度讲,她并不想跟他再有瓜葛,这个问题,黄之桐还是不回答的好。
她敷衍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祝景澜却不许她敷衍:“如果你想,我可以回来。”
“还是不要了,你有你的规划。”黄之桐赶忙阻止他这个念头。
“你是不想我回来?”祝景澜追问。
黄之桐认真道:
“祝大人,如果你继续回工地我热烈欢迎,如果你高升,我衷心恭喜你。
何必纠结我想不想,杜十三还在工地等我,我得抓紧过去。”
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祝景澜又拉住了他:“你刚刚看到我,说没想到,没想到什么?”
黄之桐想了想,老实回答:“你其实还挺白的。”
祝景澜怔了怔,你倒真老实,也是真胆大,他就有了无限期盼,“还有呢?”
黄之桐不上他这个当,万一我说好看,你再脱了给我看怎么办?
谷雨虽在门外,真要打起来,谷雨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没了啊!”她说,扯下放在她上臂的手。
“没了?”祝景澜不太相信,厚着脸皮问道:“见到我就不惊喜?”
黄之桐心道:原来是问这个?亏得没说好看,不然暴露本性。
摇头道:“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
“只是意外?!”祝景澜不甘心。
黄之桐不敢再同他耗下去,变成无奈带着求饶的口吻:
“杜十三真的在等我,工地上许多人在等着。”
祝景澜悻悻然,只得放她离去。
黄之桐同张管事来到临江楼,秦老板已经候在那里,果不其然,绕几句弯后,秦老板才奔了主题,
“张管事,小窦师傅,秦某的庄园正在赶工期,可是你们的水泥老是供不上货,有没有想过如何解决?”
张管事如往常那样表示歉意:
“对不住啊秦老板!我们的窑有些小,如今日夜不停的烧制也赶不上用量。
只能跟您说抱歉,可是真的想不出法子。如今没有多余的官窑能够租用,而我们也无路子开私窑。”
秦老板摩挲着茶盏,“这样吧,二位。秦某有个法子,说出来你们听听,回去跟你们东家禀告一声。”
“秦老板,愿闻其详。能帮我们解决眼前的难处,最好不过了。”张管事洗耳恭听。
“我手里有两个窑场,一个烧青砖,一个烧石灰。挨在一处,不如都改成水泥窑,咱们合作。”秦老板提出建议。
“这······”张管事有些为难。
从来没听说过秦老板手里有窑场,应该是最近才买进手的。
“都在浦城,你们来去也很便利,城东。”秦老板补充道。
“那怎么合作?”黄之桐开口问。
“我出所有东西,你们出工匠师傅。我六你们四,怎么样?你们眼前的生意我不抢,包括我自己的庄园。”
“可是浦城的市场就这么大。水泥烧制的多了,万一卖不出去。如何解决?过了一定日子,可是要坏的。”张管事提出了疑问。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往浦江下游走。”秦老板胸有成竹。
“倘若你们剽窃了我们的技术。到时候反悔了该怎么办?”黄之桐摆出一副小家子气嘴脸。
秦老板笑了:“小窦我兄弟,你们可以在浦城打听打听,我秦大鳌的信誉。”
黄之桐拍马屁道:“秦老板的为人早有耳闻。是小窦信口雌黄冲撞了秦老板。”
秦老板明白他们的顾虑,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我们可以签一份契书。找人做个见证。”
见他们二位沉默着不给回话,又道:“二位意下如何?如果觉得秦某有诚意,回去向你们东家多美言几句。秦某等二位好消息。”
张管事深思熟虑后答道,“好,秦老板的意思在下一定转告我们东家。”
黄之桐也附和着点头。
告辞了秦老板,张管事依然不甘心:“少夫人非要这样做吗?”
黄之桐望着浦江的水奔流不息,正色道:
“我不过暗示了两回,秦老板便直接找了咱们,怕是早就盯上咱们。他一介商人都敢打我们的主意,何况其他的人。
我们的窑场也是仗着赵同知和杜主事,不然哪有这么太平。”
“他不算什么大来头,不过是妹妹给了浦城府管辖县的一个主簿做填房,他顺杆子巴结上府衙的官员!就敢直接找上咱们。”张管事有些忿忿不平。
“这水泥烧制技术也不算什么太难的,咱们护不了多久。不如早早把它散出去,咱们也落个平安。这样挺好,以后有他出面,咱们也不用太操心。”黄之桐说出实情。
“就是有些可惜,少夫人辛苦了两年了,刚有些门路。要不告诉国公爷那边?驰勇将军也行。”张管事询问。
黄之桐制止他:“你忘了,我已经离了黄家。他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打扰他。
这也是杜主事的意思,鲁国公府亦不惊动。
这些小事我们自己解决。”
反正黄之桐的人都以为,水泥的烧制,是杜守恒无意中获知的技术,少夫人领悟的快罢了。
“那少夫人以后不会更繁忙,还要同这些人打交道。”张管事有些替少夫人不值。
“刚开始或许有一些,上路了就不用,窑场如今都是你和刘其间在操心,我就轻松多了。
还是多培养些得力的人手,像方南这样,肯花心思做事才好。”
“方南是不错,可惜不是家生子,也不是卖身,容易背叛东家。”张管事有自己的看法,也有自己的做法,
“京城那边教养了一批家奴,要不调几个过来,少夫人亲自调教?”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好好待他,他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知道该怎么做,不然就一拍两散。”黄之桐知道他们都懂。
但她无法也无力去挑战这个世界的现有法则,还是赞同张管事的意见,“小孩子,反而好教些。你吩咐人送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