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恒噗嗤笑了,“可是太巧了,前儿来个小厨子也是个哑巴,你们再装哑巴可就引人注意了,还是算了吧。”
黄之桐端起茶碗,“老胡又找了新人?”
“上回找那两个做饭太差,被他们赶走了,又重新找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个哑巴,饭烧的还行,人也勤快。”
黄之桐把茶碗递给清明,又道:“如果是哑巴倒也省了是非,我照旧过来吃饭付银子。”
杜守恒瞧着清明的背影:“可以叫她烧,你过来吃不就完事了。”
黄之桐摇头:“偶尔的一顿饭,不至于大动干戈嘛,晚上又不在,用不着。”
“你怎么看着比我还忙啊?”
“卖水泥啊,春日里建房子多了起来,不得抓住这个时间点好好推销推销。”
“我能帮你什么?”
“你已经帮我许多了,总不能都依靠你。”
说话间华成推门而入,祝景澜走在后面。
杜守恒朝祝景澜:“老祝回来了。”
“你也在。”祝景澜一如平日那般不冷不淡。
“拜托小窦点小事儿。”杜守恒从善如流。
祝景澜点头表示知情,看向黄之桐:“在啊,小窦师傅。”
黄之桐拱手作揖:“见过祝大人了。”
杜守恒见他二人这样,替他们累的慌,用嘴努努黄之桐装信的口袋,告辞离去。
华成看见小窦,依然热情:“小窦,几天没见你来,我就自作主张搬了进来,占了一间西偏房。你带了新伙计,要不要帮他收拾一间厢房?”
黄之桐冷然道:“不用,他跟我歇在里间。”
华成压低声音,充满好奇与同情:“小窦,你这个新伙计脚有旧伤吗?上次在你宅子那个好像也是的。”
黄之桐有些不耐烦了:“上次你见那个只是脚底长了鸡眼,刚巧挑破了皮肉。今日这个,你自己问他。”
华成歉意的笑道:“华成多管闲事了。小窦,今后咱们住在一起,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祝景澜明知他是为了接近试探,依然觉得他很聒噪,从东边卧房里传出声音:“华成你自去吧,莫要在此吵的小窦不好歇息。”
华成答应了朝黄之桐抱拳离去。
黄之桐苦笑,摆脱不了,就得受其干扰。
她悄声的招呼了清明进屋,关上房门。
房间不小,床榻铺在最里处,床尾还放置一个大柜子,柜子外侧是两个大樟木箱子。
靠窗位置一张简易桌子,底下一张小凳子。
这个时候还是夜长日短,夜里睡的足足的,白日里也不困倦,只靠在床榻,拿出一本时下大热的话本子准备读。
可是光线有些暗,黄之桐于是起身,从外间堂屋里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桌前,坐在椅子上,把脚放在小凳子上,让自己呈最舒服的状态,开始读话本子。
要说这古人很是敢写,故事虽是平淡俗套,不过千金小姐与穷苦书生的爱情,但是淫词艳曲却是隐晦的藏在郎然清雅的文字后面。
这样的话本子也不算稀奇,做姑娘的时候就见过,如今扮做小窦的时候去买书,店老板更会积极推销一两本。
想来这里的人也挺开放的,话本子就这么大大方方在市面上售卖,大家都大大方方的读。
那些羞羞的事情,用华丽的辞藻,优美的诗句描绘着,也变的美妙起来。
不过这种美妙仅限于男性视角,对女性稍微有那么有些不善,有把女性作为玩物欣赏的嫌疑。
可能因为写书的都是男性,或许读书的也多是男性,毕竟女子识字的不多。
黄之桐读了几页觉得有些困意,丢了话本子闭目养神。
歇了一会儿了,听祝景澜开门走了,自己便起身离开。临走时话本子就随手搁椅子上。
晚上回到宅子,清明自知今天多话惹了黄之桐生气,乖乖的跪在廊下听凭处置,谷雨也不敢吭声,黄之桐狠狠心没有阻止。
待跪了有半个时辰,黄之桐才把她们两个唤进屋里,觉得还是把自己今后的打算跟她们说清楚。
“祝大公子与我已经签了和离书,只差官府和长辈的见证,这段日子因着路上不太平所以无法去固州,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传出去,祖父和父亲担心。如今你们也知晓了,以后在外面切记不许多嘴。”
少夫人要和离,清明和谷雨已经知道,此刻听到已经签过和离书,还是有些震惊。
黄之桐又道:“祝大公子非我良人,你们就别抱着希望我们能携手走下去。离开祝家我也不会回到黄家,所以我不能太声张。
如今的窑场我还打着冯家的名头,和离了便不好如此。暂时只能用小窦这个身份,直到窑场生意稳定下来。
所以出去了要慎之又慎,特别是在祝大公子面前。”
清明知道少夫人是下定了决心,不会更改了,重重点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明你也一天天大了,不要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工地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隔墙有耳还要我再教你嘛。”
清明又磕头:“奴婢谨记姑娘教诲!姑娘,让奴婢明日还跟着你,奴婢再也不多话了。”
黄之桐拒绝:“不用。明天你同谷雨一起在窑场吧。我去去就回。”
谷雨劝道:“少夫人,还是让清明跟着您吧,最近不太平,她拳脚功夫好些。”
清明也一直在讨饶:“少夫人,奴婢绝不多话。”
黄之桐见好就收:“可要长好记性!”
三人刚吃好晚饭,赵府派人来送东西,原来他们家的人去京城回来了,捎来了国公爷带给黄之桐的东西。
黄之桐谢过他们,顺道把杜守恒给赵西漫的信让来人带了回去,叮嘱他们转告赵西漫,明儿若得空就去瞧瞧她。
赵家的人走后,黄之桐打开箱子,吓了一跳。
偌大的箱子塞的满满当当,吃的,用的,玩的,衣料,药品,香料,大概能想到的都装在里面了,这么细致琐碎一定是长保叔翁准备的。
再往下翻,居然还有几根金条,国公爷这是怕她在固州手上不宽裕,给她解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