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佛塔震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催促这几个人。
塔身从高到低发出隆隆声,仿佛巨人压境,让人心惊胆寒。
黑鸦大步跑出塔房,“快走!别浪费王爷的一片心意。”
道远叮叮哐哐在后面跟着,走出塔房后身边的一切亮了起来,道远墙壁的壁画发生了改变,原来光鲜亮丽的图案没有了,画面变得暗淡,斑驳,混乱。
不知从何袭来的一股黑色颜料,像游龙般涂满了整个画面,他从一个角落窜出,染黑了飞天,又转头直下,污染了莲池;接着他从讲法的菩萨众僧身边穿过,又飞向了地狱里的饿鬼和魔头,他们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恐怖,整幅壁画的气焰为之一变,成为了地狱占据上风,而仙佛们黯淡无光。
“这画?!本不是这样的。”道远跑到跟前,他发现那黑色颜料居然本就在画里,随着画壁一起斑驳,并不是新增添上去的。
“这画,本就如此,”黑鸦此时已经出门,站在院子里对他说道。
“不可能!”
“此图名叫浩劫生,是佛使来后指导头陀们画的,不会有错。”
道远看着壁画,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壁画上的黑色染料在他眼前流动,而在壁画的另一端,一个庞然大物在蠢蠢欲动。
“勿久看!当年地藏庙的苦行头陀就是这么死的。”黑鸦喊道。
道远一晃神,忽然缓了过来。
“啊。”
外面传来沉重的轰隆声,好似地动山摇。
“快走吧,”黑鸦转身走去,
道远踉踉跄跄跟着,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木桩,望着黑鸦肩头的狼驹,忽然感觉恍如隔世。
两人走出门,屋外的铁围城依然飘着黑色的细雨,但是不知道怎么说,道远总感觉这地方有些变化,不再像之前来的时候那么安静了。
地面上每一条裂缝,房屋上的每一处伤痕吗,都跟刚才自己静来的时候不太一样。虽然自己也不能一一记得,但是道远就是这样相信着。
“我们去哪?”他问道。
“去留客馆,城内只有那里可以穿梭两城。到了枉死城,雷王就会来接我们。”
“留客馆?你说的是不是城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大厅?”
“正是,”
两人大步走在铁围地狱,黑雨让这铁围城更加凄凉,来的时候雨滴淅淅沥沥,但是现在道远感觉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已经有了感觉。
黑鸦头也不回,在城中的大陆上越跑越快,从二人身后传来的吼叫,是大叫唤地狱的声音。
一边的宝塔上,红色的宝幢旋转着,那佛塔已经被蓝色幽光笼罩,一丝丝光芒从佛塔的缺口和缝隙中漏出来,然后被宝幢的无形之墙阻隔。道远想起那些眼睛们,有些不寒而栗,辛亏有宝幢笼罩,不然让这些冤鬼飞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轰”,前面的地面开始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藏着。两人刚刚走到亭子处,离出去的路还有一半距离。
地面忽然无预警地起伏了一下。
“哎哟。”
“快上来。”黑鸦两步登上亭子,朝道远喊着。
“说得轻巧!”道远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手里的东西为何不扔掉?”黑鸦问,
“扔掉?这没跟木桩里面可都装着魂魄呢,我有个朋友也在里面,大家一起进来一起回去,怎么能轻易扔掉。”
“拿过来。”黑鸦坐在案上,伸手说到。
“怎么?你懂这个东西?”道远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他。
黑鸦说道,“那狼蛛学的都是些失传的古代方术,还有些邪神传下来的秘法,一般人无从下手。我从几百年前被他所伏就跟在他左右,他的邪术虽然难懂,但我耳润目染也懂得一些皮毛。”
听到黑鸦说自己懂其中秘辛,道远来了精神,“真的?那我倒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这狼蛛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他为什么有那么大一条虫子?”
“这不重要,先救这些魂魄。”黑鸦神色严肃,从自己的领口处拔下来一根羽毛来,那羽毛的根部闪闪发亮,黑鸦拿着羽毛就在木板上刻字。
道远静静看着,黑鸦刻了几个字后,木桩上居然莹莹发光,一些奇怪的图案在上面游动,文字上冒出烟气,一个人形开始浮现。
“这文字是,”道远看着这些文字,自己虽然飞快地翻找思绪,但是却找不到出处。
一个虬髯大汉出现在眼前,道远叫出声来,“侍卫!”
那汉子感觉还没醒过来,飘在半空中,“道远,你,,你逃出来了?”
“出来了,而且还把你救出来了。”
“好,好,”阿奇布环顾了一下周围,“这儿,不是那个亭子吗?”
“对,我们快出去了,那王爷说有人来接我们。”
“王爷?哪有王爷?”
“这个,,唉,完了再跟你解释!”道远对黑鸦说,你先把他放出来呀!
黑鸦却摇摇头,“我说过,我只懂些皮毛,你现在能看到他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块木头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它本是幽泉旁边生长的阴树,千年才长一存许,性极阴,用它困住魂魄之后,就如虎扑食,轻易不会再松开。要破解此法,可能只能找狼蛛了。。”
气氛一下骤降到冰点,道远张着嘴,竟无语凝噎。
阿奇布的魂魄飘忽不定,但还是对道远笑笑。
“没事,小道长啊,你们先走吧!”阿奇布对道远说道。
道远一把夺过木板,“不行!一起来的!就一起走!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丢下你!”
“对了!”道远忽然想起,狼驹不是狼蛛的师弟吗?既然师出同门,自然会有一两招相通吧。
狼驹此时就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道远蹲在他旁边,轻轻摇晃他的肩膀,“前辈?前辈?醒一醒。”
“大哥!”道远回头叫黑鸦,“前辈怎么了,他还能醒过来吗?”
黑鸦说道,“云刺,一根就能控制着活人的魂魄,这位高手伸手可能有几十根缠绕着,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现在要醒来恐怕不太容易。”
“啊,”道远心上又压上一块石头。“算了,我都将他们带回去,反正不能留在这里。”
“那咱们还不走,在这里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