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不知何名的破城,出现在这不为人知的法界深处,又遇到这群误打误撞的人。身边的火,孤城的烟,就像这座城刚刚经历过浩劫一样。
道远回看刚才的小屋,本来在里面的淡淡烛火已经熄灭了,可能那戴鹿角的冤魂也得安息了吧。
丹阳称赞,“好景啊,要是在上面有这种地方,恐怕也是一座名城。”
阿奇布也说,“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中国以内,这么严整的大城也不多见。”
“景物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看,先把前面的麻烦弄清楚,前面应该也有一桩夙愿未完成。”丹阳说。
三人继续往前走,昏昏暗暗的路又亮了几分,他们走到刚才听到三弦声的地方,弦声居然停止了,但这时候却传出几声啼哭声。
道远说,“师父,我怎么听不见弦声了。”
阿奇布说,“我也听不见了,换成有个女人在哭哭啼啼的。”
丹阳回答,“稍安勿躁,道远,你去后面听听,那条路上有没有弦声。”
“是!”
道远走到后面的路口处,街上看不见一个鬼影子,但确实从深处传来三弦声。道远赶紧跑回来报告。
“师父,后面还是有人弹弦子。”
“恩,”丹阳屡屡胡子,“这就有点棘手了。”他又抬头看了看大门,”不,这件事不是我们棘手,而是前辈有一关要过。”
道远说,“师父,刚才狼驹前辈跑到这院子里去了,你说这院子里的哭声,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丹阳说,“刚才你们也看见了,你们在进来时候遇到的幻境,就是你们在这里要结清的债。”
阿奇不问,“那道长您,您有没有看到什么。”
“惭愧,老夫什么也没看见,只是被那黑气呛了鼻子,昏睡过去了。”
“也对,出家之人,没有世俗恩怨,不该被这些牵连。”
道远说,“那狼驹前辈也是出家之人。”
丹阳回答,“虽然出家,也是行在世间,自然少不了恩怨,先看看深浅再说。”
三人登上门廊往里走去,这大门修得十分庄严,丹阳猜这并不是寻常人家住的地方,等进到里面去,里面的院子并不大,三间房子都开着门,在外面能看见里面立着神像。
丹阳说,“果然是个庙宇,”
在这安静的破庙里,那哭声宛如鬼魅,不知所来。
“师父,只闻其声,看不见人呐。”
道远一进门就自己站在师父身后,
丹阳说,“别急,我听着像在后院,咱们先去大堂看看。”
三人往大堂走去,堂上立着一尊威武的天王像,手持琵琶,乃是东方持国天王。
道远问,“不是四大天王吗,怎么只有持国天王,”
“民间是有天王庙,但是单独供奉一尊天王的,确实不曾见过。”
阿奇布说,“这种怪异地方,有一尊天王坐镇在此,心里也稍微宽慰几分。”
走到这里,哭啼声果然又亮了几分。
“师父,哭声就在这后面。”
丹阳吩咐,“一会儿进去,咱们先看看情况,不要打草惊蛇。”
通往后堂的门洞里吹着小风,这大堂后面杂草丛生,两边种满了竹子,奇怪的是,与这破旧的破庙不通,这里的杂草竹子都长得非常繁茂。
院子中间有一条黑色的东西放在中间,一头大一头小,看样子是口棺材,那发出哭啼声的是个妇人,正在一边抹泪。
道远看见这一幕腿肚子就发软,
“师父,这时哭丧的,咱们不要管为好吧,”
丹阳骂道,“傻小子,这里是什么地方,管不管由不得我们,”
“师父,可是这女人到底是谁的业障,对了,狼驹前辈呢,怎么不见踪影。”
阿奇布说道,“你们看那里。”
“狼驹前辈!”
顺着阿奇布指的方向,狼驹出现在院子里的一根竹梢上,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阿奇布说,“你们看他手里提着什么?”
狼驹在梢头,将手里的东西丢了下来,那东西落地摔得扑通一声,应该很有分量。
跪在地上哭啼的女子看到那重重砸地的包裹,马上停止了啼哭,飞扑了过去。
“师父,那掉在地上的是个什么玩意。”
那女子抱着包裹,若获至宝一般的放进衣服里。
让后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那女子扳开了棺材板,自己躺了进去。
“师父,,咱们快走吧,这肯定是怨鬼。”
丹阳说,“先等等,你看那边。”
那女子刚爬进去棺材里,忽然从后面的黑草丛里又爬出来一个女子,模样和刚才的那人一模一样,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琴,轻轻地就弹了起来。
阿奇布也吓得够呛,“怪哉,真是怪哉,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丹阳说,“原来是她在弹弦子,可是刚进去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三人正在竹子后面窃窃私语,忽然身后的庙堂里传来一个声音。
“对不起,带害了你们困在此地。”
道远听出来这是狼驹的声音,“恩?师父你听!是狼驹前辈的声音。”
“嘘,小声点,”丹阳还是十分谨慎,
不过这声音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女人,只见那女子停下了手里的弦子,回头看着竹子这边,三人赶紧趴在地上不被他发现。
道远偷偷看了一眼,这女子虽然满面凄惨,但是长得十分好看,肤白貌美,眼含桃花,却是楚楚动人。
女子看这边没人,就回过头去继续弹起琴来。
道远暗自吐舌,“好险,要是被她发现,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丹阳拍拍道远肩膀,“走吧,去大堂里看看。”
三人慢慢退到大堂,堂中间的蒲团上短短坐着一个人,正是十三许久的狼驹。
狼驹端坐着,一手拄着剑,正抬头看着面前的持国天王。
道远显得很兴奋,“前辈!你去哪了!可找找你了!”
狼驹转过头,用那张画像的脸看着三人,他沉默不言,让场面一度很尴尬。
“前辈?怎么了?”
“如果咱们出不去了,一辈子困在这里,你们会不会怪我。”
三人楞了一下,丹阳脸上闪过一丝遗憾,阿奇布则目瞪口呆。
“前辈何出此言。”
狼驹说,“罪过,都是我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