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乐工开始变化了,脸上长出了须子,身上穿着破袍。
道远此时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他双手合十举在头顶,看着那乐工慢慢变成一个枯瘦的老叟。
老叟黑黑瘦瘦,看起来年逾古稀,虽然和丹阳有几分神似,但那并不是师父本人无疑。
道远长出一口气,虽然这个人并不是师父,但望着另一边屈指可数的几个乐工,道远甚至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狼驹要是再不想出办法来破坏法眼,那就回天乏术了。
他并不知道,在亭子那头,狼驹正在和香炉的蛇妖对峙。
香炉里的怪蛇身长丈余,但一半被扎在土里,只能挺着上半身盯着他,每张开口,那白色的烟就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
狼驹看那蛇长得有些奇怪,心里开始发憷。
“白鳞有须,头生肉角,看来这是条有修为的老长虫,按理说应该退鳞化蛟,怎么会堕落在这里成妖呢。”狼驹想着。
他刚才本想一剑结果了这蛇妖,右手一只按在清雷剑上,奈何现在还在蛇妖的法相下,那博山路看起来确实挺坚固的,自己要是这一剑下去没有了解老蛇,被蛇妖反击起来,恐怕凶多吉少。
“前有狼后有虎,全身而退尚且困难,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救人,”他看了看那边的道远,道远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道士快撑不住了。”头顶的天空开始传来闷雷,这山洞的四壁已经被微微照亮了。
“好造化,天要亮了,夜魔回巢,朽将睁眼,横竖都是一死。”
清雷剑上的雷电开始嘶嘶作响,“先破法界,再看天命如何吧。”
面前的毒蛇那橙黄色的眼睛正盯着他,一恍惚间,狼驹觉得这眼神的感觉似曾相识,他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着,心里起了一些些杂念。
狼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一千年来,我日夜都想着能再见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黄色的双眼闪闪发光,狼驹盯着那光芒,那片光芒透出一个人影来,道袍飘飘,白面如玉。
“哦~原来是你这个妖孽!”狼驹发起狠来,剑风呼啸,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博山路被清雷剑劈成两半。
“前辈!”道远回头,狼驹已经站起身来,那破碎的博山路里喷涌着白气。
在亭下的黑齿沙如听到巨响,猛地转身,居然望见了在亭子上爬着的道远,他开始咆哮起来,走向楼梯,剩下的四个乐工都在一边疯狂的颤抖,乐器声变成了杂乱的噪音。
地面开始颤抖起来,头顶不断有尘土飞落,四周的木柱栏杆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根接一根地绷断,一根立柱从中间折断,整个屋顶开始倾覆了。
“前辈!”道远在地上慌张地爬着,只看见那博山路像一个喷泉一般喷涌着烟气,身后是黑齿督军令人胆寒的咆哮声,正走投无路,忽然一个手抓起他的身子,把他往下一丢。
“哎呦,”道远直接被仍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他起身望着身后的一切,那美丽的亭台已经消失,变成了一堆黑色的朽木,木头上缠着几根破布条,像个架子一样支撑在一个大土堆上,本来高大魁梧的黑齿沙如趴在地上,双手吃力地支撑着身子,黑色的污秽不断从他的身体里涌出。
那些黑黄色的东西像液体一样,掉在地上开始汇聚,黑齿沙如的身体抽搐着,肥硕的身体开始干瘪,松软。
“啪,”狼驹轻巧地单脚着地落到了他的身边。
“前辈,你成功了!”笼罩着整个地面的白眼开始散去,黑色的地面露了出来,那土堆上森森的白骨从地里伸了出来,在最上面的一个大骷髅里,一只白色的长蛇从骷髅嘴里伸了出来。
黑齿沙如抬头冲这地上的两人吼叫着,凄惨而痛苦,他身边的地上躺着几个人叠在一起。
“师父!”道远冲着那几个人跑了过去。
他把几个人翻过来,躺在最低下的果然是丹阳和阿奇布。
“师父!师父!你醒醒啊。”道远摇晃了几下丹阳,丹阳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恶,,”道远无可奈何,他再拍拍身边的阿奇布,阿奇布也一动不动。
这时黑齿沙如抬起头来看着道远,“人,,活人。”
道远一看黑齿沙如那凶恶的模样,腿脚都开始发软,扯着丹阳和阿奇布的身体就往回拉,不知为何这两人的身体非常轻巧,两个人他一人拖着都毫不费力。
“诶,前辈,帮帮我。”道远嘴里支吾着。
那黑齿沙如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来,身上的肉不断腐烂掉落着。
狼驹说道,“别管那个胖子,黑齿沙如的身体一直靠这妖蛇的法术支撑,没了法术加持,他就是一团烂肉而已,咱们真正的大敌就在眼前。”
道远放下两人的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定了定神四下查看,这才看见在前面土堆上爬着的白蛇。
“这白蛇,,就是前辈刚才说吞云吐雾的那只?”
“正是那孽畜,不光如此,我和这孽畜还有点渊源呢。”
“渊源?怎么,前辈认识他?”
“何止认识,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为何掉到此处绝地。”
“记得记得,不是因为有个邪士助纣为虐,帮这黑齿沙如荼毒百姓,您最后拔刀相助和邪士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我当时只知那邪士年少,是个心术不正的江湖术士而已,没想到他居然是一条千年蛇妖!”
道远看着眼前的白鳞长蛇,“难道他就是那个邪士?”
狼驹取出了紫瞳珠串,“俗话说,冤家路窄,这次可是仇人相见,小子,你快带着你师父和那汉子原路回去,我今天变要和这蛇妖做一个了断。”
那长蛇忽然挺起身子开始吐雾,眼里放射出黄色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不管是你,还是那三个活人,今天一个都别想走,黄衣郎,你两次撞在我的路上,第一次被你让我坠入冥界,毁我千年修行,这次又带着外人破坏了主人赐我的法穴,坏我主人的祭祀,简直欺人太甚,”蛇妖的声音开始狂乱,土堆上的枯骨开始震动,慢慢从土壤中挣脱漂浮起来。
“小子,快带你师父走!接下来就是我的事儿了。”狼驹左手珠串,右手宝剑,挡在了道远前面。
“不!”道远大喊。
“不?”
狼驹声音里带着疑惑,“你披荆斩棘,甘犯险恶不就是为了救人,眼下不走,难道想功亏一篑?”
“狼驹前辈,咱们萍水相逢,你愿意待我跨过修罗界来这地府救人,是大仁大义了,晚辈也是修行之人,我若是现在走了,置你一人与危险之中,我就是不仁不义,敢问不仁不义之人又如何有资格修行大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