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的脸色倏的一下红了。
郑海抓住了朱珠的手。
不敢用力,怕捏疼朱珠。
也不敢放手,怕一不小心,朱珠白皙滑腻的手会从自己的手心里溜走。
郑海不是没有经历过感情。
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重不得,轻不得。骂不得,舍不得,又放不得。
只有小心翼翼的捧着,怜着。
“许纯,我想你给我们见证一下,我喜欢朱珠,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
郑海原以为说出这句话非常难。
可是,原来事情做起来比他想得要顺溜多了。
到嘴边的话就像是打了润滑油一样。
一下子就从嘴里滑了出来。
朱珠脸色绯红低下头,一双美目却不时的往郑海的脸上扫去。
偶尔还瞧一眼许纯。
在医院里告白,实在不是个好地点。
但谁说,谁能保证,一个好的地点,一个浪漫的地方和时间表白的人就一定是好的,是正确的呢?
没有人敢打这个包票,但是此刻的朱珠却敢肯定的说,郑海就是那个对的人!
没有什么山盟海誓能比得上在医院里衣不解带,不眠不休,毫无怨言的照顾?
原来这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找寻了半辈子,要的其实是实在不过的。
渴了有人给你递水,饿了有人给你做饭,生病了有人照顾,累了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就是这么简单。
朱珠却让一件又一件的奢饰品迷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算不算得上是拨云见日,苦尽甘来?
朱珠眼里满是动容,惊喜和温柔。
作为旁观者的许纯此刻更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许纯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朱珠和郑海两情相悦,郑海刚表白,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自己这个时候在这里,又算什么呢?
许纯站起身来表示自己要先走一步。
并且对出来送自己的催促道,“我先走了,你还是回去陪着朱珠吧!”
郑海点头答应。
郑海转身回了病房,朱珠一看郑海进来,脸上一红,羞得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郑海一见朱珠的样子,本来想靠近的心思不知怎么的,欲语还羞起来。
捡了个离朱珠较远的凳子坐下。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前女友多的数不清的情场老手。
一个都是孩子她妈了。
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朱珠轻咳嗽一声,“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郑海的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
本来嫌郑海坐的远,此时,郑海端正的坐到朱珠的面前,朱珠的双手又使劲的绞了起来。
郑海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看着朱珠搁在膝盖上的手,郑海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抓。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许纯?”
朱珠终于想起来刚才的事。
“那个,你看,现在啊,许纯已经和顾良离婚了是不是?那许纯知不知道顾良妈妈生病的事也就不重要了是不是?”
郑海一边说,一边挪动自己的屁股。
“而且,你再想想许纯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对她来说也是件难事是不是?”
朱珠想了想,觉得郑海说的蛮有道理。
郑海驾轻就熟的揽住朱珠。
“别人怎么样做,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就不要多掺和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朱珠点点头,可是看到郑海放在这自己肩膀上的手,脸又开始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许纯手指捏着包包带子,离开了医院。
在许纯刚刚坐上出租车离开的时候。
顾良就抱着顾修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医院的人流量大,也带动了周围的经济。
这里卖的水果和一切用品都比其它地方的要贵上一些。
不过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讲价。
顾良走道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前,“老板,来个红薯。”
出租车在顾良的背后扬起一阵灰尘,走远了。
顾良和顾修不会知道,许纯也不知道。
他们就像是两条相交又分叉的线。
越走就离对方就越远。
顾良抱着顾俢回了病房。
在医院的日子清冷又无聊。
顾俢不过是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在回到病房吃完那一个红薯之后。
顾俢就在林秀芝的病床上上爬下爬,活像只闲不住的小猴子。
林秀芝脸上稍有倦意,打了个哈气。
顾良会意,急忙把顾俢从床上抱下来。
“妈,你先睡一下吧!我带他出去玩。”
天气算不上多好,无晴亦无风雨。
在医院小花园里散步的人少了很多。
顾良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
顶多在心里嘀咕几句。
要他去问别人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不会去问的。
凉亭在盛夏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在冬日里除了避雨,站在凉亭里的人还嫌冷呢!
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踏足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虽然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
也并不妨碍人们为它装点一番。
甚至连凉亭都应景的挂上了两个红灯笼。
顾俢对红灯笼很是感兴趣。
嚷嚷着要顾良抱他去抓。
顾俢得逞的将灯笼下的吊穗抓在手心里。
这几天在白色单调的病房里度过,让他以为抓住了红色的吊穗就像是抓住了全世界一样。
顾良也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心中又觉得无比的凄凉和失落。
过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归属感。
在医院里渡过一个春节,虽然知道是不得已,但心里总是有一种惆帐和低落。
躺在病床的林秀也在发呆。
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同病房里另外两个老太太在昨天征得医生的同意了,已经回家去了。
林秀芝只顾着自己伤春悲秋,并不知道她们是得了什么病。
但心里,总是存一种说不出的侥幸。
期待着医生在下一刻敲响门进来,对她说,“林秀芝,你可以出院了。”
顾安图见林秀芝神色戚戚,倒了杯开水递给林秀芝。
“秀芝,想什么呢?”顾安图温和的问道。
“安图,你看她们都回去了。”林秀芝指着其他两张干净的床说道。
顾安图神色一黯,拉了拉林秀芝身上的被子。
“别想那么多,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吧!”
林秀芝一把抓住顾安图粗糙如树皮的手,“安图,我想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