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但是，此时的顾良却希望将等待的时间拉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总共就那几页纸，医生粗略的扫了一遍。
怜悯的目光看向了顾良和林秀芝。
“你是病人的家属？”
医生的目光在顾良的身上和纸张之间扫来扫去。
顾良连忙点头，“是，我是病人的儿子。医生，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经一系列的检查，你妈是得了胃癌。”
坐在凳子上忐忑不安的林秀芝脸色一白，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你先别激动。”医生安抚了林秀芝一句。
林秀芝重新在凳子上坐好。
“经过初步判断，我们基本可以判定你这是早期胃癌。治愈机会非常大的。”
医生双手交握，搁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双眼睛看着顾良和林秀芝。
“我们治，医生，无论花多少钱，都要给我妈治好。”
说到最后，顾良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医生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你们的家里有人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吗？或者是有谁是因为胃部疾病去世的吗？”
林秀芝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我爸和我叔叔都是因为胃癌去世的。”
医生的眼睛露出几分了然。
“这样啊，那你先住院观察几天，我们院里尽快安排手术。”
顾良躬身向医生道谢，扶着林秀芝走了出去。
医院长长的过道上，顾良扶着林秀芝慢慢的走着。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撕裂云层，将它的光芒洒向大地。
原本阴冷的风变的变得有几分温暖。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
比起春节，节气似乎更能代表，春天已经来了。
但是这温暖的风吹吹不到顾良和林秀芝的心里。
林秀芝一脸哀愁，脸上毫无血色。
被顾良一路搀扶着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妈，你别担心，医生都说了，你这是早期的，有很大的机会治愈的。”
顾良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林秀芝勉强的扬了一下嘴角，又马上耷拉了下来。
林秀芝安静无声的坐在床沿，但那种悲凉忧伤的情绪像是会传染一样。
顾良也没有说话。
也许，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不用感染别人的悲伤情绪。
顾安图抱着顾修来了。
一进门，就发现了林秀芝和顾良的寻常。
“怎么了？对了，检查做了吗？”顾安图将顾修放在凳子上。
林秀芝像是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声音就满是哽咽。
“安图，我，我。”
“怎么了？好好说啊！”顾安图走到林秀芝的身边，音调都变了变。
顾良沉重的叹了口气，“爸，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妈得了胃癌。”
顾安图犹如中了个晴天霹雳一样，身子狠狠的摇晃了一下，差点坐到了地上。
“安图，你说，你说，这该怎么办啊？”林秀芝泪眼朦胧的。
顾安图嘴唇颤抖了一下，“这，这，结果是准确的吗？我们要不换个医院看看？”
在这样严重的情况面前，顾安图想到得竟然是逃避！
但现在林秀芝和顾良都没有力气来指出顾安图的不对。
“爸，这里是S市的第一人民医院了，我们还能去哪？”
顾良的问有些凄惶，顾安图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没有力气了一样，坐到了凳子上。
隔了许久，顾安图才问道，“医生是怎么说的？有多大的希望治愈，要花多少钱？”
“医生说，妈这是早期的，有很大的希望治愈。”
顾安图点头，“那要花多少钱呢？”
顾良愣了一下“这个我倒没有多问，不过，只要有治愈的希望，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妈。”
顾安图沉吟不语。
林秀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了汹涌而出的架势。
“安图，你怎么说呢？”
林秀芝拉了顾安图的衣服，一双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安图。
那眼里有太多的对生的希望和对顾安图的恳求。
往昔和林秀芝相处的一点一滴在脑海里呈现。
顾安图的心顿时变得柔软了起来。
“好。”顾安图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不管怎么样都要治！”顾安图说着，只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酸。
林秀芝的手从顾安图的衣服上移到顾安图的手上。
“安图，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顾安图的脸红了一下，“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顾家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林秀芝坐在床上，心头中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小良，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你姐，把我的情况仔细的跟她说一下，看她怎么说。”
虽然顾莉狠狠的伤了她的心，但是天下哪个父母，会舍得真的生自己孩子的气？
何况而且，林秀芝现在知道了自己得了什么病，在心里藏着个万一，要是万一自己没治好，怎么也得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吧！
林秀芝也在心里为顾莉开脱，兴许顾莉是不知道自己病得多严重。
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来的吧！
林秀芝看着顾良的眼睛发着光，又催促了顾良一次，“快给你姐打电话啊！”
顾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顾安图，顾安图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顾良找出顾莉的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响了会才接起来。
林秀芝和顾安图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顾良的手机。
“喂，姐。有事吗？”顾良问了一句。
“我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你不会忘了，妈现在还在医院吧？妈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医生检查说是胃癌！”
那边沉吟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什么。
顾良的眉头当即皱的死死的，“当然是真得了！你以为我那么无聊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你，我会那么不孝顺，咒妈得癌症来骗你玩？”
顾良的声音有些恼怒了。
林秀芝急忙把电话强了过来。
“喂，莉莉啊，是妈。妈真得得病了，是胃癌，妈想见你，你看你抽时间来一趟好吗？”林秀芝如此言辞恳切的说，哪怕是关系一般的亲戚都会答应。
更别说是林秀芝自己的女儿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