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芝看了一眼顾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不想看到这样的顾良。
“好吧!你既然这么肯定,我也无话可说了。”林秀芝的语气满是不甘心。
只是顾良是她的儿子,她在顾良的坚持面前是怎么也赢不了的!
我们都会对自己爱的人妥协。
“只是,”林秀芝突然睁开眼睛,双眼射出一道精光看着许纯,眼底光从浑浊的眼珠中射出来,带着几分渗人。“许纯,今后无论什么事你都要和我商量!我和你爸还没死,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知道了。”许纯回答,声音透着几分清冷。
顾良似乎是极累了,干脆倒在沙发上,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都不明白,林秀芝为什么还要整这么一出?
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闹大?
“还有,我们家里要是有谁被你爸传染上了,许纯你就看着办吧!”林秀芝的屁股离开沙发,站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许纯无端比林秀芝矮了一截。
林秀芝带着威胁的话语和居高临下的气势让顾良不满,“妈,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啊?医生都说了,不会传染的!”
顾良着急的接下林秀芝的话,让林秀芝的情绪更加微妙起来。
林秀芝双手叉腰,像是一只炸毛的公鸡,又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老鼠。
“要是万一呢?什么事都是说不死的!而且,谁知道许纯他爸是怎么染上的这种病的?”林秀芝带着些嫌恶的看着许纯,拍了一下被自己擦满了鼻涕和眼泪的衣袖。
许纯在心里苦笑一声,心里说不出的烦乱,悲哀还有愤怒。
顾良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妈,你说什么呢?爸他得了这个病,本来心里就不舒服了,你还才这里胡乱猜测些什么呢?再说了,以前大家的预防疾病的意识也没有这么强烈,爸也是受害者。”
顾良英挺的眉毛皱起,清俊的双目带了几分恼怒。
看着和顾安图年轻时一模一样的清俊的眉眼,林秀芝心里的气消了大半,本来还想着讽刺许纯的心情也意兴阑珊了起来。
“我累了,要睡觉了。”林秀芝看也不看许纯,从许纯的腿边跨了过去。
顾良倒在沙发上,手不住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许纯紧紧的抓着沙发的边缘。
回想起许裕华第一次带自己坐船的时候,那是自己对水很害怕,站在船板上,迎着铺面而来带着咸湿的海风,哪怕是紧紧的被许裕华抱在怀里,自己还担心会掉下去,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栏杆。
而现在,自己没有了许裕华温暖结实的怀抱。
抓住沙发边缘的手骤然收紧,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过猛,带着些苍白。
许纯的家乡到S市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
晚上八点,许纯带着穿着一套蓝色分腿绣花睡袋的顾俢在床上玩。
关艳雪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妈,到家了吗?”许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哦,你和爸没有晕车吧?”
简单的说了几句,关艳雪就挂断了电话。
许纯望着黑下去的屏幕,心里却空荡荡的。
太阳终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
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天空变的湛蓝,白色的云朵空中不断裁剪着自己的新衣。
林秀芝拿了根牙签,双脚架在桌子,从自己剔出了一块塞在牙缝里的肉,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许纯,许纯。”
抱着顾俢的许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妈,有什么事啊?”
“你没看见今天的好天气吗?快把棉被抱到阳台上晒晒。”林秀芝不满的看了许纯一眼,又剔起了牙齿。
许纯将顾俢往地上一放,“好,那妈你帮我看看顾俢,我去抱棉被。”
林秀芝斜睨了许纯一眼,“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有力气没地使是不是啊?孩子这么大了,你让他自己走啊!老是要抱。”
许纯没有说话,林秀芝厌烦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看你那个笨的要死的样子,你去抱被子,我来看孩子。”
顾俢似乎是知道许纯要走,伸手抱住许纯的大腿。不安的拿头在许纯的腿上蹭了蹭。
许纯心里一软,又是一疼,忙蹲下身子,“宝宝乖,妈妈有事,宝宝跟一下奶奶好吗?”
顾俢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摇了摇头。
林秀芝见状,心里就瘪了一股气,蛮横的将顾俢拉了过来,“来,奶奶抱。”
顾俢被林秀芝狠狠的一拉,双手忙向许纯抓去。
许纯有些不忍,“妈,你小心些,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林秀芝冷哼一声,“我吓到孩子?总比孩子得病好吧?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顾俢老是咳嗽,肺部发育不好,说不定就是遗传了有些人不好的基因。”
林秀芝冷冷的瞟了许纯一眼。
至于意思,再明显不过。
“妈,你怎么能怎么说呢?顾俢好与不好,那也是我和顾良两个人生的,难道他好地方全部是遗传顾良的,不好的全部是遗传自我的吗?”
林秀芝从鼻子里大哼了一声,“那我们家里也没有人得肺结核,顾俢老是咳嗽,难道不是因为肺部发育不好的原因吗?”
许纯转过身体看着林秀芝,“妈,顾俢老是咳嗽,难道不是因为体内的支原体还没有清除的原因吗?顾俢为什么会得支原体,难道妈能脱得了干系吗?”
林秀芝从沙发上站起身体,满脸的嘲弄,“和我有什么干系?难道你以为你们家的都是好的,不好的都是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无论那个人都会有缺点,但是,妈你把顾俢一切的不好都怪在我的身上,妈,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太过分了吗?”
许纯转过身体,不想再和林秀芝做什么无谓的争辩。
有些人的愚昧和自私无知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说也说不通的。
林秀芝气的双手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得狠狠的将茶几上的纸巾盒甩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