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冲着拱门那一侧,喊了一声二供奉,便莲步轻移,朝着屋内走去。
纤腰丰臀,姣好的身段,从背影来看,完全看不出年纪。
至少,从此刻来看,金家人的性格和舒家好似两个极端。
一时间,我脑袋有些混沌。
金纹回到了我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端起了茶杯,一口饮尽杯中茶水,跟着金纹往回走。
回到了先前的演武场,回到了我呆的房间。
金纹忽然说:“要天黑了,不要独自走出这屋舍。”
门,砰的一声闭合。
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虽说正对着窗户,但窗户又是模糊不清的,并不能瞧见外边儿的演武场。
我没去确定金纹有没有离开,现在我是阶下囚,没有意义。
长吁一口气,我驱散了脑海中的杂念。
冷不丁的,我又泌出了冷汗。
我都在分析,落入舒家的下场,还有答应金家的利弊了……
悄无声息之间,那金抚心居然给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还真觉得金家没问题,就把自己贡献出去!?
无论他们谁有问题,谁没有问题,现在我的问题,只是要离开这里。
潜移默化间,金纹也给我竖立了一个形象,让我产生畏惧感,认为这地方逃不掉……这也是金家的手段之一……
将书桌抽屉拉开,里头空空如也,没什么纸张。
我又走到床边,思忖了两秒钟,掀开床单,在里边儿一层撕下来了几条白布。
再将白布铺在书桌上,我咬破指尖,画了几道符。
两道灰仙请灵符,两道狐仙请灵符。
小心翼翼收起来这两道符后,我又脱了鞋子。
拉开了鞋垫子,我拿出来了一根裹得严严实实的布条。
金家人搜遍了我身上,却没脱我鞋。
当初拿了车泷这根指头,我贴身放着,总觉得不对味儿,还是怕那天误触,才将其裹起来,虽说放脚底了,但也算是随时带着。
胡三太爷还没出现……不知道会不会掉链子。
至于灰太爷……我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让它去通知张立琮的,如果它一直在,那这会儿想离开舒家,简直易如反掌。
现在我却只能依靠自己,不然就得让金家人挖肝挖髓,这好不容易拼来的一身厚重命数,都要拱手送人……
蓦然间,我想到了一个细节问题。
逆命的血,可开天柱门,那我的命给了舒离柔,那我还算是逆命吗?
关于命数方面,金抚心大抵是没骗我,舒家要将我命数给舒离柔,金抚心也是一样的打算。
我命数都被剥离了,那压根就不是逆命!
冷不丁的,我还想到一个可能!
假设,天柱门的事情也是真的,那用逆命之人的血去开门,那用的压根就不是我的血,而是夺走我命后的舒离柔的!
如果舒家的目的是这个,那为什么非要将我的命给舒离柔?
把该给的给她了,救了她的命,再利用我不就好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安静的房间中,我一下子就觉得醍醐灌顶,想明白了。
天柱门的事情是真的,要逆命的事情,应该也是真的,可应该用不上我,而是恢复健康,拿到我命数的舒离柔!
正因如此,金抚心才会将舒离柔接到金家。
作为一个女人,母亲,不可能看着女儿送死!
我命数都没了,一个无用之人,她将不将我交给舒家都无所谓!
而舒离柔,自身也有问题,她本身就是命薄之人,应该得要了我的命,才能变得厚重,当初我第一面见她,就看出来她还有病,也得换上我的部分“零件”,才能让她长久活着!
金抚心是想她长久活着的。
舒家就真不一定了,极有可能,是利用她达成命数的某种改变后,去打开天柱门!
我是不行的,必须得舒离柔才行!
推演至此,形成了一个闭环的圈儿。
我呼吸都变得粗重,果然,金抚心骗了我,舒家的目的,想要做的事儿,她并没有如实告诉我!
这也是金家对舒家不满的缘由?
我刚想到这里,忽而,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笃笃笃,像是尖尖的指甲在扣门!
我瞳孔陡然紧缩,小心翼翼到了门前,开了一条门缝。
一道白影钻了进来,快速窜上我肩头,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缓缓关上了门。
扭头,胡三太爷狭长的眸子,和我的双眼对视。
我激动的有些想哭。
还是胡三太爷靠谱!比张立琮靠谱了十倍!
我正想开口说话,胡三太爷的尾巴,忽而一抬,挡住我脸的瞬间,它缩身窜进我衣服里,藏匿了起来。
房门外还是安安静静,不过,冥冥中我的感觉却变了。
胡三太爷是趁着门外短暂没人,才钻进来的?
我小心翼翼的凑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
可没想到,我看见的竟是一只泾渭分明的眼珠子。
“蒋先生,我一个三急的功夫,你便开了一次门,我不是和你说过,天黑了,不要独自出来吗?”
金纹的声音从眼珠子下边儿传入门内。
我眼皮子狂跳,果然,我揣测的没错!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金纹在这里当门神,是要一直守着我了,都不用金家的普通弟子……
那眼珠子稍稍变冷了一些。
我往后推了推,依稀能瞧见,门缝后的金纹也后退了。
他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站在那里。
隐隐有种后怕的感觉,还好,我先前没多说多话。
回到书桌前边儿,我坐下后,半晌没动,听觉近乎被利用到极致了。
正当我打算拿出来狐仙请灵符,得弄一张符纸,才能更好逃走。
可没想到,手摸着胸口,我顺势一抬头,就瞧见模糊不清的窗户花后边儿,影影绰绰一个人影子伫立在那里。
我没有拿出来符……只是挠了挠痒痒,又咳嗽了一声。
金纹一直都在门外,只是先前我没开门,里边儿什么动静,他或许都没在乎。
打开了门,他才会那么警觉。
起身,我走到了床边,躺了下去。
静静躺了好一会儿,窗户那边儿影影绰绰的人影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