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唐六合看向了罗十六和郭得水。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确定罗十六和郭得水是天元先生的。
罗十六先点点头,友善的说了多谢。
郭得水同样笑呵呵的回答说好,不过他多解释了一句,自己姓郭,和他同行的其余几位,全都是天元先生。
唐六合眼中敬佩不少,又道:“天元道场多年前衰败,看来如今又恢复了鼎盛。”
“呃……鼎盛算不上,总算有些机会了。”郭得水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倒是很谦逊。
这时,唐六合目光依次落向我,张立琮,曾祖,以及我师父。
我同唐六合握了握手,报了自己名号,蒋红河,介绍张立琮时,我迟钝了一下,才说,他是林乌第一出马仙,叫他铁刹道长即可。
介绍完了曾祖和师父的名号时,唐六合对我师父的态度是不一样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感激。
我看得出来,他并非是感激我师父,而是感激李阴阳。
师父和曾祖并没有多言。
唐六合束手站在原地。
好像大家都在等廖呈说话一样。
郭得水率先打破寂静,领着众多天元先生出去,并在道场中散开了。
罗十六和我点头,随后往外走。
我在屋内站了好一会儿,着实太安静和无趣,便进了演武场,张立琮跟着我走了出来。
左右两侧有正常的屋宅,是住人的居所。
罗十六在一处屋宅下冲着我招了招手。
我过去后,发现这屋里头,有很多的书架,上边儿放着典籍一类的东西。
郭得水正和那些天元先生翻看着典籍,啧啧称奇。
“红河兄弟你应该喜欢这里的东西,可以看看。”罗十六和我点点头。
很显然,他记得我当时在顶天阳宅时的反应。
“嘶!”
就在这时,郭得水手捧着一本书,惊声道:“廖先生徒手杀顶尖下九流?”
说真的,我都听懵了。
这里的典籍,既然还记载了廖呈的一些行为事迹?
“李阴阳山腰崖顶,挫骨扬灰生父周精义,使其魂飞魄散。”另一个天元先生开了口。
罗十六眼神颇有一些变化。
他走到了那天元先生前,道:“可否于我一观?”
那天元先生立即将书册给罗十六,自己去看了别的书。
我拿了一本书,一样靠在那里看。
这书内记载的都是当年阴阳界的事儿,并非全是廖呈和李阴阳。
不过,关于他们的部分,我也都看到了。
甚至还有一些关于蒋盘的事迹!
我还瞧见了徐符,蒋一泓,郭天玉的名字……
九宫道场的存在,就好像将阴阳界的空缺给填补了起来,只不过,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天,居然不知不觉间黑了。
屋门处,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
不正是带着圆帽,穿着唐装的唐六合吗?
他面带微笑看着我们:“几位,先用点儿饭菜吧。”
这冷不丁的一下,还让人吓了一跳。
再回到正殿,廖呈没坐在那里了,而是站在铜钟前头。
屋内多了三条桌子,刚好够所有人都坐。
走廊另一侧,出来两个二十来岁,小厮装扮的人,端出来不少饭菜。
看来他们一直在准备,桌上很快就摆了不少吃食。
大家吃饭时,廖呈才开口了,问唐六合,久在这深山居住,感觉如何,不会太枯燥么?
唐六合笑呵呵的回答,说他一直在钻研阴阳术,又有什么枯燥的。
只不过,唐六合眼中出现了一抹黯淡,像是欲言又止一样。
廖呈才说:“唐先生一直有事情想说,但一直欲言又止,老夫可以听听。”
唐六合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唏嘘道:“因为不知廖先生故地重游,是要做何事,若是后山四金砂陷之事,廖先生一直没有提及,也许便是只看看这故地?”
“此话何讲?唐先生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呢?”
唐六合又叹了口气,才说:“不希望,但也希望,廖先生没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吗?你也未曾问过我大伯去向。”
唐六合主动提起,便让我心头微凛。
先前他就说过,和自己的大伯住在这里,他父亲是唐七旬,那大伯,必然是唐七旬的大哥,唐九宫铁树开花,居然有两个儿子。
众人全都仔细听着唐六合的话,廖呈一边夹菜,也一边听着。
“我和大伯一直守在九宫道场中,多年前,忽然有一个人来敲门,大伯去开门了,从那天开始,大伯就失踪了。”
“此后,过了十年,他都从没有出现,我当时有所怀疑,大伯去了何处?有没有可能坠下了悬崖?可我自己没有胆量下去看,四金砂陷地的怨气生气一直很活跃,我下去,肯定会撞见下边儿的东西。”
“忽然某一晚上,九宫道场失踪了两个杂役,那一天的后半夜,我听到了敲门声,是大伯喊我去开门。”
“在当年来说,都已经整整十年了,大伯消失而复返?我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便没有去开门。九宫道场内,有着许许多多的符,镇物,最主要的,这九宫道场下边儿,有一张大符,是当年利用四金砂陷镇压八曜恶尸的大人物所留下。”
“有这大符的存在,无论道场外发生什么,这道场内,都安全无比。”
“那晚上我没开门,大伯走了,自此之后,每逢初一十五,大伯又必然会来敲门。”
“我在安全的白天去了后山崖顶数次,发现四金砂陷地不只是活跃,下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淹没了本身镇尸的乱石地,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我大伯已经被八曜恶尸害死了。”
“不希望廖先生去,是因为廖先生乃是当年人,八曜恶尸何等凶险?”
“希望廖先生去,是因为我大伯恐不人不鬼,一直被折磨,我想他有个解脱。”唐六合道明了缘由。
“我先前正想,天黑了之后,去那崖顶看看。”廖呈再道。
我丝毫不意外,廖呈根本不可能被这一点小事吓到,而打道回府。
只不过,今天的日子很巧,就是十五。
唐六合迟疑了几秒钟,说:“我建议,等明天天亮后,或者明天天黑了再去。”
“我喜欢听人的建议,不过,很多时候,事情需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廖呈道。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从道场大门处幽幽飘来,还夹杂着略嘶哑空洞的话音。
“六合,来,开开门,是有客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