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之听到她指责赵天惜,就不很痛快,他带着三分怨气道:“老太太,我知道天惜有很多不是,不能如你意,可是,儿子沾染上大烟的事情真的和天惜无关,既然您不让开烟馆,儿子把烟馆卖掉就是了,还有君悦酒楼,儿子一定给你赎回来。”
“呃……水……噎死我了。”林木兰刚才那口点心吃得太急,又急着想说话,结果差点噎到。
她接过林木槿递过来的茶碗,喝了一大口水,好容易喘过气来道:“姐姐,奶奶刚还因烟馆的事情骂了老爷一顿,你可好,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去告诉夫人,老爷要做孝子,所以,烟馆肯定是开不成了,让夫人别再惦记着。”
“哈哈哈。”林老太太高兴得大笑起来,这丫头越来越有趣了,她就觉得林木兰的话听着心里舒坦。
林木兰也故意跟着傻笑道:“我晓得我娘是惦记着开烟馆日进斗金,她不敢自己来求老太太商量,硬逼着姐姐来。”
林木槿只好讪讪地把话题转移开,自以为是道:“老太太,我寻思老爷的意思是知事大人并不稀罕那些名人字画和古董,稀罕的倒就是和督军府有关的东西。等我嫁到督军府,我会找机会求宋大帅多写几幅字,盖上印鉴,送回家来,老爷想换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还是我们大小姐悟性高,我一点就通。”
林敏之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大凤的声音道:“夫人,您来了,您怎么不进屋呢,老太太、老爷还有小姐都在屋里呢。”
大凤沏茶回来,见赵天惜躲在门外偷听,却不进屋去,故意大声说话,提醒屋里人。
这是林老太太定下的规矩,只要发现有人来南院儿,就要及时让她知道。
林敏之发现赵天惜在门外偷听,忍不住教训道:“夫人,你现在可是督军府嫡长公子的丈母娘,就连陈知事也得敬你三分,可是你看看你这样子,畏畏缩缩的,简直就像使唤丫鬟一样上不得台面。”
其实,多年来林敏之疏远杨怀青,亲近赵天惜,就是因为赵天惜自幼就是自己的使唤丫头,对她不用像对杨怀青那样毕恭毕敬的。
赵天惜整日变着法儿地讨林敏之欢心,就算心有所求,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提出来,而是靠耍耍小心眼,赢得他的赏赐。
其实,她的那些小把戏,林敏之一看就懂,却从不点破。
二十多年来,赵天惜自以为小把戏得逞的小得意,以及心怀内疚,变本加厉地对他撒娇哄他开心的样子,让林敏之跟着沉迷其中。
林敏之其实也颇会舞文弄墨、吟诗作赋,只可惜生不逢时,科举制度被废除,宦仕道路就被堵上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有闲赋在家,最后还沾染上了鸦片。
在林老太太眼里,他就只是个窝囊废、败家子,是废人一个,这让他更觉得毫无尊严。
而林木兰那个鬼丫头,也不晓得她的脑袋究竟是不是搭错线,聪明起来无人可及,愚蠢起来也是没有人能望其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