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搭理林木槿,打开房门重新坐回石桌前,翻开小本本,对众人道:“林府花园内方圆六亩多地的池塘准备种荷养鱼,有愿意承包池塘的,自己先盘算一下,每年得投入多少本钱,收益多少,来和我协商并签订合约。林府还计划在园子里种植果树和蔬菜,你们也盘算一下,种什么果子好,几年开始有收益……”
有人打断她的话道:“二小姐,我在田庄就是负责种果树的,如今果园没了,田庄里地少人多,乡下又没有别的营生,所以,我愿意来府里种树,只要林府给我居住的地方,再给我和我婆娘一口饭吃,没有收益之前,我可以不要工钱。”
林木兰笑问道:“你叫吴满仓吧?如果只为了混口饭吃,你何必背井离乡,还不如就在田庄里混日子。”
吴满仓回答道:“我是想来城里找一份工作,可是又担心租不起房子,让婆娘跟着我受委屈。我打算利用放工后的时间种果树,这样既不耽误打工挣钱,也能给婆娘找一个安心居住的地方,我今儿个就好好盘算一下,哪些地方可以种树,种什么树,每样果树种多少棵,等有收益之后,分我二成的收益可以吗?”
另一个男人怕自己相中的荷塘被别人抢了去,也自报奋勇道:“我想承包荷塘,可是,我婆娘说,现在是民国了,我们不愿签订卖身契约,不想当林府的家奴。”
林木兰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他们的老婆明明说男人都有意进城来做事,多赚点钱,同时也见见世面,可是,说了大半天,就是没人签订合约。
她微微一笑道:“各位大哥大嫂,都怪我没和大家讲清楚,我们要签的是合作协议,不是卖身契。所谓合约,就是两个完全独立平等的自然人之间的某项约定……”
众人面面相觑,对她所说的什么“协议”,什么“自然人”,都听不懂。
林木兰见大家一脸懵圈,醒悟到这些人大字都不识几个,现代社会的那些名词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于是换了种方式解释给他们听。
“正如刚这位大哥所言,现在是民国了,早没了什么奴才主子之分。我请你们来,说白了,就是林府院子太大,人又太少,没人打理庭院,以至于这院子日渐衰败,请你们来林府帮忙。这是一件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我给你们提供居住的地方和谋生的田地,你们帮我打理林府,看家护院,我之所以要和你们签合约,主要是为了有个约束,彼此图个心安。”
面前这些人似懂非懂地开始窃窃私语,林木兰的这番话非常具有诱惑力,可长期受人奴役的他们不敢立刻相信。
一个人壮着胆子问她:“二小姐,这合约有期限吧,到期后我们要是不想继续呆在林府,就可以随时就走吗?林府会不会问我们要房租地租之类的?”
林木兰道:“这就是我们要商议的事情呀,既然是互利双赢,那就得让我们双方都满意合约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