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程脑子一热,忘了看夫人眼色,犯横道:“砸死了活该,砸成傻子老子再补上一枪,省得到处给老子招惹是非,丢人现眼。”
顾琬琰本就心疼儿子,这会儿被怼得下不了台,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修行,起身抢过宋端阳手上的茶碗往宋景程手里一塞,冷笑一声道:“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娘俩好,来来来,这儿还有一个,你朝我头上砸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了我们这对眼中钉肉中刺……”
这顾琬琰原是前朝荣国公的小女儿,八国联军攻克京都时,荣国公带着家眷逃难,途中遇到劫匪,全家都被劫上山去。后来,山大王用她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逼她嫁给山大王做压寨夫人,那个山大王就是宋景程。
当然,顾琬琰为了维护丈夫的颜面,对别人说的又是另一个版本。
虽然是捆绑的夫妻,却也日久生情,只是“抢亲”的事情成了顾琬琰对付丈夫的一大口实。
宋景程山大王华丽上位为大帅之后,开始检点自己的行为,觉得从前所做的事情确实为人不齿,夫人每次气急了,都会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搬出来晒晒,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只要夫人发飙,宋景程立刻举白旗。
好在顾琬琰毕竟不是市井妇人,很多时候要顾及斯文体面,倒也很少对宋景程使出杀手锏。
“格老子的,慈母多败儿,兔崽子这幅德行,都是夫人给惯着的……”
情知宋景程已经要举白旗投降了,宋端阳及时出面给叔叔台阶下道:“二弟,还不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还等着叔叔赏你一顿马鞭子吗?表小姐,你是学医的,快带我二弟回他自己屋里包扎伤口去吧。”
宋正阳还没起身,就听还没消气的宋景程怒补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还跪在那儿让你娘伤心吗?还不快滚!”
“是,老爷子!老爷子、娘,孩儿先行告退,明儿一早再来给二老请安。”
宋正阳正想借机逃逸,就听顾琬琰心疼地说:“脑袋都成血葫芦了,还不好好回去歇着,明儿个多睡会儿,还请什么安呀。”
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道:“哎呀,都是你们爷俩闹得,都把我闹糊涂了。咱们一家子都在等二少爷回来吃晚餐,这都还饿着呢。大管家,传话下去,快收拾收拾准备开饭,梦瑶,你还没吃吧?把你表哥送过去就回来一起吃饭。”
邢梦瑶知道顾琬琰这是在惦记表哥饿肚子,体贴地回答道:“小姨,我和表哥都已经吃过晚饭了,还有,我刚看过,表哥就是点皮外伤,天热血气旺盛,出点血正好去去火,您就别操心了。小姨夫、小姨、端阳大哥,我们去了呀。”
宋正阳还没走出门去,就听宋端阳道:“叔叔、婶婶,您二老别生气,侄儿特意去跟人打听了,那个投江的女子原来是八大胡同的窑姐儿,据说是和人私奔没了踪影,也不晓得怎么会掉进江里,侄儿猜想,没准儿是被小白脸骗人骗财,玩完又杀了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