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景苏蝉,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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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转头去看,眼前一道艳光流过,一个身着暗红捻金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黑发未束,随风飞舞,乌黑的发衬得他一张脸俊美非凡,行动间更是风流不羁。
此人正是虞王裴世枫。
大家彼此行了礼,裴世枫毫无顾忌的将叶画上下打量一番,他在看叶画这般美人的时候,眼里虽有欣赏,却无男女之别,他笑眯眯的对着叶画道:“这些日子没见,太子妃似乎又长高了些,更加明艳动人了,看的连我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话虽说的轻佻,眼睛却丝毫没有轻佻之意。
叶画听他这般说,心中并无甚不悦之意,因为裴世枫是个断袖,他娶的妻子只是个摆设而已,萧韶才是他最宠爱的正妃,二人一直都是如影随形的,今晚倒没见到他。
叶画礼貌的颔首笑道:“那我权当十一皇叔在夸奖我了。”
裴世枫笑着点头道:“你倒不谦虚,不像有些女子喜欢矫情。”说完,又对着裴凤祈叹道,“太子,你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对了,云织姑娘呢,暮春念叨了半天怎么没见她跟你们一起来?”
因为知道了太后的算盘落空,裴凤祈并不打算纳云织为侧妃,所以他倒有心思撮合云织和蒋暮春,只是听闻云织和景子言看对了眼,为此,蒋暮春时常在家嗐声叹气的。
想着,他看了看景子言,只见他面上果然暗了两暗。
裴凤祈摇头笑道:“并没有听云织姑娘说要来。”
景子言道:“云织要在宫里陪她的姑姑,没时间过来。”
“哦?”裴世枫眉稍微挑,似笑非笑道,“那暮春今晚可要失意了。”
景苏蝉睨了一眼裴世枫,扯扯嘴角道:“虞王叔叔,你真是咸气萝卜淡操心,云织姐姐可是名花有主的。”
“你这小蝉儿!”裴世枫伸手指着景苏蝉的脸,唇角一扬,勾起一个颇为无奈的笑来,“性子还和从前一样急,一点长劲都没有,怎么着,还怕我家暮春拐了云织姑娘不成?”
景苏蝉眼皮一翻,不以为然道:“就算蒋暮春想拐也拐不走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蒋暮春的笑声传来:“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呀!”
说毕,他已走到了众人面前,赶紧恭恭敬敬的向叶画和裴凤祈行了礼,二人淡淡点头一笑。
只见裴世枫伸手指了指景苏蝉道:“除了这口无遮拦的小蝉儿,还能有谁。”定一定,又笑道,“暮春,你的性子倒与小蝉儿有几分相似,都是口无遮拦的。”
景苏蝉嘴一撇道:“谁与他相似了,虞王叔叔,你可真会胡乱攀扯。”
蒋暮春嘻嘻笑道:“是不相似,我可不敢做个霸王,不过做霸王的夫君还是可以的。”
裴世枫轻轻咳了一声道:“暮春,你怎么又口无遮拦起来。”
“好你个蒋暮春,竟然口出狂言,吃我一拳!”说时迟,那时快,景苏蝉的拳头已挥了出去。
从前她与蒋暮春并不算特别熟悉,但也算是旧识,知道这个蒋暮春是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此前,他多番对云织表示好感,她已憋了一口气在心里,今日又出言调戏于她,她一时激愤就想打他个满地找牙。
“哎哟”一声,蒋暮春没来得闪躲,被景苏蝉一拳打在眼睛上,众人一瞧,他眼眶已经被打的一片青紫。
蒋暮春捂着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瞪着景苏蝉,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样子,他叫唤道:“景苏蝉,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怎么这么凶悍!”
裴世枫笑道:“暮春,这下你可见识了什么叫霸王小九妹了吧?”
“见识,见识。”蒋暮春与景苏蝉本就认识,只是从前从来没挨过她的打,此番挨打,他才知道这霸王小九妹名不虚传,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他连连摇头嘀咕一句道,“做这霸王的夫君还不找死?”
“蒋暮春,你还敢胡说八道!”景苏蝉又冲着他挥了拳头,“本姑娘打掉你的牙。”
蒋暮春身子一闪,躲到裴世枫身后,连连作耶道:“小霸王,哦,不,女侠,景女侠,再不敢胡说了……”
众人见他这般,都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景苏蝉收了拳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再搭理他。
他反陪着小心,殷勤的请大家去品茶。
他亲自拿一个茶单,那茶单竟然也设计的十分精美,翻开时还带着一股雨后青木的清新香气。
裴凤祈淡笑道:“这浮云阁究竟是何人设计?果然妙极。”
蒋暮春眨巴眨巴眼睛,一眨觉得眼睛有些疼,又伸手捂住,嘿嘿笑道:“太子殿下,你猜。”
裴凤祈想了想,道:“匠师班怀?”
“哈哈……”蒋暮春得意的摇头一笑,“太子殿下,你再猜。”
裴凤祈摇摇头,看了看叶画微笑道:“画儿,你可能猜出?”
“我可猜不出。”叶画摇头笑道,又赞了一声道:“这里连小小细节之处都做的这样完美,看来这位匠师是个凡事喜欢苛求完美之人。”
裴世枫目光一亮,笑道:“太子妃真是一语中的。”
“哎哟,说来说去,这位匠师到底是谁嘛?”景苏蝉手里茶单,说完,又情不自禁的吸吸鼻道:“好香呀,囡囡,你闻闻,这香味真是好闻。”
叶画点头微笑道:“果然好香,看来这设计之人还会调香,从前竟未闻过这种薰香的味道。”
景苏蝉又将茶递到景子言面前道;“七哥,你也闻闻。”
景子言虽然不懂香,可闻着确实令人身心愉悦,他也不由的赞道:“看来这浮云阁要成为帝都第一茶楼了。”
裴世枫笑道:“子言,你倒有些眼光。”
景苏蝉笑道:“我七哥当然最有眼光了,对了,这位匠师究竟是谁啊?虞王叔叔,你知不知道?”
裴世枫正要回答,蒋暮春将脸凑到景苏蝉面前又是嘿嘿一笑道:“就这样说出答案多没意思,小霸王……哦,景女侠,你再猜猜看嘛!”
景苏蝉瞪他一眼道:“你再让我们猜,我拿针缝了你的嘴啊!”
“嘿嘿,这里可没有针。”
“囡囡,拿针来。”
“嗯。”
叶画从袖笼里拿出一个针线包来,还十分体贴的帮景苏蝉穿针引线。
裴凤祈看着叶画做事认真负责的样子,摇头一笑。
“……呃”蒋暮春变了脸色,脸上开始冒出虚汗来。
“过来,忍着些疼,本姑娘缝了啊!”
“女侠饶命,景女侠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蒋暮春连连告饶,转眸看向,伸手指着裴世枫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姐夫啊!”
众人齐齐惊呆,大家都知裴世枫琴艺了得,不想在建筑方面还有这番造诣。
裴世枫谦笑道:“让大家见笑了。”
“我天,虞王叔叔,你可真是位了不得的人才。”景苏蝉惊声一赞。
“这哪是让我们见笑,分明是让我们惊呆。”景子言瞠目结舌。
叶画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追问一句道:“难道这香也是十一皇叔调的?”
“太子妃太高看我了,我可不会调香,这调香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花农而已。”
叶画点头“哦”了一声。
裴凤祈由衷叹道:“尽管如此,今晚十一皇叔也真是叫我大开眼界。”顿一顿,又问道,“不知能请得动十一皇叔做了一回匠师的人又是谁?”
裴世枫笑道:“还能有谁,就是暮春呀。”
众人又是一惊,蒋暮春真的好有钱。
不过蒋家是皇商,有实力开一座浮去阁倒是真的。
但叶画和裴凤祈还是怀疑,蒋暮春手里的金叶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常家送的,还是常家在蒋家买东西时付的,这蒋常两家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关系?
正想着,桌上已经上了一壶花茶。
倒入茶盏之中,就看见淡紫的小花苞在热水中缓缓的舒张开来,刚刚还和碧绿的茶叶团一处,此刻已经盛开一朵一朵的娇艳欲滴的花,香味渐浓,闻在鼻端,诱得人不由的深深呼吸一口气。
景苏蝉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舌尖微甜,花茶的香气沁入咽喉,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茶果然极好。”她不由的赞了一声,又道,“这是什么花,我竟看着有些熟悉。”
“紫色星辰花?”叶画答道。
“怪道我觉得熟悉,原来跟囡囡你发上簪的花簪一样,就是颜色不同而已。”景苏蝉不由的看向叶画发上簪的花簪。
叶画与裴凤祈凝视一望,二人嘴角浮起融融笑意。
景子言饮了一口,疑惑道:“这种紫色星辰花,我们这里好像没有。”
裴凤祈淡淡道:“这花开自南域,帝都当然没有。”顿一顿,轻蹙了眉头问裴世枫道,“十一皇叔,难不成这花茶还是那位会调香的花农制的?”
裴世枫笑道:“太子你猜的不错。”
叶画接着问道:“难道这花农是南域人?”
蒋暮春抢着答道:“不是南域人,是南燕隋阳城人,不过准确的说应该还是我们大历的人,只不过嫁到南燕去的,姓贾,叫什么……”他挠挠着,实在想不起来,又问裴世枫道,“姐夫,那妇人叫什么来着?”
“瞧瞧你这记性,不是美人你就记不住,叫贾……呃……”裴世枫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讪讪笑道,“好好的突然就忘了,那妇人的名字好像十分拗口。”
“姐夫,你还说我,谁还会在意一个农妇的名字啊,况且那妇人长得那般平常,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鬼才记得她叫什么。”说着,蒋暮春看着叶画和景苏蝉,嘿嘿一笑道,“如生的有太子妃和景女侠这般美貌,我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囡囡,拿针来,这蒋暮春嘴巴甚是讨厌。”
“嗯。”
“妈呀,太子妃,景女侠,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裴凤祈淡淡一笑,景子言和裴世枫哈哈大笑。
正闹着,就见勤王裴凤息走了过来,一见到景苏蝉,裴凤息的眼光不由的就被吸引过去,凝结在她的脸上。
“哟!凤息,你可真是来的太迟了,我们茶都要喝完了。”裴世枫笑着迎了过去。
“十一皇叔,好雅兴,我有事耽搁了一会。”裴凤息笑道。
“快,快入座,就等你了。”裴世枫热情万份的邀他入座。
“太子,太子妃,蝉儿……”说到景苏蝉的名字时,裴凤息心头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觉,有些痛,有些喜,更多的是相思,还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因为裴凤息的到来,气氛有了微妙的转变,不过大家相谈也算融洽,过了一会儿,叶光略前来拜见裴凤祈和叶画,叶画对这位三哥印象不错,兄妹二人叙谈一番,叶画才得知宁氏病了三四日了,她怕叶桉担心,所以一直没派人带话到东宫。
因为这几日宁氏病了,老太太身子也不大爽利,内宅事务不得已就交给了三夫人赵良萍,这三四日她竟然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来。
叶画想着明日带叶桉回一趟叶府,是有好久,她都没有回去过了,娘亲不在叶家,若不是因为有桉儿,叶家对她来说几乎没有了什么意义。
叶光略告辞后,叶画和景苏蝉姐妹二人见他们男人高谈阔论的都是世事政治,二人不感兴趣就寻了个理由出来赏月,同样对世事政治不感兴趣的还有虞王裴世枫。
一弯新月宛如小小银钩,在黑夜静静的挂在天空,虽然没有圆月那样亮,却也是月色柔和,洒落在这座精雅无比的浮云阁上。
耳边细细传来叮咚,叮咚的泉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其得悦耳动听。
风过,吹过那曲廊亭榭轻纱飞舞,仿若浮云轻飘。
这浮云阁的名字当真应景。
二人也附庸风雅一回,斜依栏杆,品茶联句,联了十来句,景苏蝉竟然词穷,不由笑道:“不行不行,有酒才有诗,囡囡,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壶酒来。”
叶画笑着点头道:“好。”
待景苏蝉离去,叶画独坐于月下,此时客人已散了大半,园中甚是安静,忽闻一阵琴声悠扬,在静夜中,如涓涓细流,流过心间,如刮过大漠的春风,一夕间生长出绿色的草来,真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消,突然琴音一转,竟是凄凉,呜呜咽咽,听的叶画不由的落了泪。
她循音而去,不过走了几十步远,洞天石扉,訇然中开,这里竟有一处园中园。
她站月洞门下,眺目望去,只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座垂着绯色沙幔的三重檐石亭,里面坐着一个男子正在抚琴,正是裴世枫、
亭台栏杆上还斜躺着一个人,那人半明半隐在绯色沙幔里,让人瞧不清楚,微可辨是一个修长如玉竹般的身影,只是衣服似乎穿得有些不得体,松垮垮挂了下来随风荡着。
叶画觉得这个身影特别熟悉,不是裴世枫的男宠萧韶,她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人的名字,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忽然,琴声止住,只听裴世枫悠悠一叹道:“你睡在这石栏杆上也不嫌凉。”
那人也不理他,只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睡觉,栏杆边斜插进来是初开的合欢花,只是树上开的为数的不多的合欢早已被人采了个净,那人用衣服兜着宝贝似抱在怀里。
轻风扬,刮起另一株杏花飞扬,花瓣铺得他一头一脸,他似乎懒的去拂。
“你呀,这合欢花开的好好的,你全摘了做什么?”
那人还是只管睡觉,不理他。
裴世枫似乎特别有耐心,一点儿也不生气,相反,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爱慕,这种爱慕让他的眼神在看着那人时十分的温柔。
他自说自话道:“你既摘了我的合欢花,与我合欢可好?”
那人听到他如此露骨的话终于有了动静,他突然坐了起来,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合你妹!”
说完,他捧着一衣兜的合欢花瓣就要离开。
又是一阵风刮过,吹动他黑白交织的头发乱飞,帷幔飞舞,叶画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月下,他的脸美的让人呼吸骤停。
裴世枫不舍的唤了一声:“凤羽!”
凤羽,竟然是凤羽。
她没有想错,真的是他。
他和裴世枫这个断袖在一起做什么?蓦地,她想到前世凤羽对赵昀的感情,又疑惑重重了。
她本来想离开,却反而悄悄的更近一步的走了过去。
听他道:“琴也听完了,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喜不喜欢我……”他顿了一下,继而加了五个字,“弹奏的曲子。”
“琴对我来说不过是杀人的暗器,谈不上喜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你……”他又顿了一下,“吹奏的笛音。”
“旁人都觉得我吹奏的笛音难听无比,王爷你的耳力倒是很特别。”
裴世枫幽幽一叹道:“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所有的一切,所谓爱屋及乌大抵如此。”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凤羽身边,一双靡丽勾魂的眼睛痴痴的盯着凤羽的脸,情难自禁的,他伸出手想抚一抚这张荡人心魄的绝世美颜,他往后一退,冷声道:“王爷,请自重!”
“自重?”裴世枫轻笑一声,“我已经很自重了。”
自从见了凤羽,他便日思夜想,所有的男宠都变成了地上泥,再也无法入眼,就算是他爱的萧韶也无法与凤羽相比,他见到这样的人间绝色,哪里还能自重。
“王爷若无吩咐,我告辞了。”
他跨步绕过裴世枫,就要离开,裴世枫眸色一痛,又唤了一声:“凤羽,你站住!”
凤羽回头道:“你到底还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叶画越看越是心惊,也越是疑惑,依凤羽的性子就算不用暗器将裴世枫射成个刺猬,也不可能和他在这里暧昧的虚以委蛇,能让他这样做的,应该只有一个人,赵昀。
难道赵昀想利用凤羽搭上裴世枫这尊大佛。
裴世枫虽然无心政治,每日只喜欢和男宠们风花雪月,可也是大历堂堂的王爷。
正想着,只听凤羽硬绑绑的说了一句:“那你把火莲拿来。”
火莲?
裴世枫竟然有火莲?
这种火莲百年才盛开一次,她也只是在医书里看到的,连裴凤吟都没有见过,书中记载火莲可以易筋壮体,功力大增,让人百毒不侵。
赵昀和叶瑶池的那一夜被破了纯阳之功,成了废人,再无法练功,他必定是想服食火莲让恢复功力。
不用想,肯定赵昀又拿出以死相逼的那一套,让凤羽不得不来。
她绝对不能让凤羽将火莲带给赵昀。
又听裴世枫轻声笑道:“凤羽,火莲可是无价之宝,你什么代价也不想付,我怎么可能给你。”
“那你想要什么代价?”
“成为我的人。”
“我不是断袖。”
“这种事习惯了就好。”
“习惯不了,你找公子去习惯吧。”他直接拒绝,他为了报答公子的恩德能来听裴世枫弹琴已是最大的底限,他气乎乎的就要走。
“凤羽!”裴世枫忽然一把抓住他。
“放开!”凤羽将手一甩,兜着的合欢花一起掉落下来,他赶紧弯下腰去捡,生怕沾着灰尘似的捡回来的每朵都拿嘴巴吹了吹。
裴世枫见他垂着眼睫,吐气如兰的嘴唇比这世间所有的花瓣都要娇艳都要美丽,他又痴怔在那里。
“你家公子白送给我都不要,凤羽,我只要你。”
他将花瓣重新兜好,站起身来,眼睛里冒出浓重的杀意,若不是为了公子,他早用暗器将他射个肠穿肚烂了,敢这般调戏他,简直无耻。
可想碧落坊那样什么都能买到的地方,竟然没有火莲,看到公子生无可恋,每日里枯坐在那里等死,他就不得不来了,更何况夫人还跪下来求他了,他更不能不来。
可是让他成为一个男人的人,他做不到,这是奇耻大辱。
“老子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老子喜欢的是女人!”
“凤羽,你有心上人了?”
“关你个屁事!”
凤羽再不理他,绝然离开。
裴世枫眸光怔怔的看着凤羽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连背影都这么好看,怎不叫人想要得到。”
“王爷……”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哦,萧韶啊!”裴世枫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叶画见凤羽迎面走来,身子一闪就要躲开,毕竟刚才的场景有些尴尬,忽然一声森冷的厉喝传来:“你个没长眼的贱东西,撞的我好疼!”
叶画听声音,又是常颜。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她不知道,原来今日常颜和常爱两人也受了邀请,早该来了,可是常爱觉得常颜装扭伤脚丢尽了她的脸,怕再碰到叶画和裴凤祈面上无光,她死活不肯来,两姐妹大吵了一架。
常颜虽然也怕见到叶画,可是她又想见到裴凤祈,再加上俪山大长公主让她们带了一份厚礼过来,所以她就一个人过来了。
她本来也不是这种急言厉色的性子,只是被叶画捉弄一番,她憋了一个肚子气无处发泄,正好有个穿得丫头衣服的女人撞到了她,她就借题发挥一下,将她当了个出气筒。
“对不起,对不起……”那撞到她的小丫头唬的瑟瑟作抖。
若是平时,常颜也就算了,可是今晚不同,她心情特别的恶劣,她仰着鼻孔,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这个小丫头,不屑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今日你撞到我,就跪下对我磕一百个响头,叫我一百声姑奶奶!”
“一百个响头?”那小丫头面色全无,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只是跑进来找飞凤公主的一个小丫头而已,不想惹事,她有些气怯道,“明明是这位姑娘你先撞了奴婢,我才……”
“怎么,你还敢顶嘴,阿大阿二,给我打断她的腿,看她还跪不跪!”
叶画瞧不过常颜仗势欺人的样子,想要出去,又怕撞到凤羽,正是为难,就听到景苏蝉的声音传来:“常颜,你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常颜一看是景苏蝉,就好像看到叶画一样,想到叶画故意在裴凤祈面前让她出丑,她不由的火冒三丈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苏蝉妹妹,这丫头撞到我了,难道还不准我罚她不成!”
“我没有,是你先撞到我的。”
“这位姑娘,跟不讲理的人讲理就是浪费口水。”景苏蝉手里端着一个白玉酒壶,走到那小丫头面前一挡道,“常颜,我倒要看看你敢打断谁的腿?”
“苏蝉妹妹,我劝你不要多事,为了一个陌生人,伤了你我姐妹的感情。”
“姐妹?”景苏蝉冷笑一声,“谁跟你是姐妹,这真真侮辱了姐妹二字。”
叶画听她二人斗嘴,想出去帮忙,可凤羽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她若出来正要撞个正着,想想,她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料想常颜也不敢欺负绒绒姐。
“好好好!这位姑娘说的好!”一个拍巴掌的声音又传来了过来,人未到声音已到。
很快,就从蔷薇花丛旁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锦衣的女子,身上还背着个包袱。
那小丫头一见是飞凤公主,正欢喜的要喊,飞凤公主冲着她摇摇头。
此番,她逃婚跑了出来,本来带了足够的细软,谁知道她玩了这么久的鹰倒被鹰啄了眼睛,被人骗光了钱,以至于过成了一个穷光蛋,跑到馄饨摊去吃霸王餐再顺便搞些银子,结果倒霉的又遇到那个景子归打了一架,一不小心,连身上剩了最后一块值钱的玉佩也弄丢了。
这一回,她竟然遇到了那个骗他细软的人,一路跟踪跟到了浮云阁,她没有请贴,只能翻墙而入,趁着那骗子上茅房的时间,她抢了他全身所有值钱的东西,正要离开,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丫头不知怎么的寻了进来。
她跑进来抢钱到底不好,所以不想暴露身份。
她冲着景苏蝉恭手笑道:“谢谢这位姑娘仗义执言!”说完,又挑眉对着常颜道,“你是谁,敢欺辱我的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的身份!”常颜气不打一处来,“瞧你样子倒像个女飞贼!”
飞凤公主怒了,还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她顾不得许多,扬起下巴,怒斥一声。
“好大的胆子,敢如此侮辱本公主!”
常颜一怔,不由的打量了她两眼,只见她穿的真像个夜行贼似的,生的却是不俗,五官秀美,双眼凌厉,还真有一个公主的气势。
可是公主她都认得,只从来没见过样一位公主。
她冷笑一声道:“这什么世道,什么猪啊狗啊的都要冒充个公主!”
“你放屁!你才是猪啊狗啊!不,你是猪狗不如。”飞凤公主反唇相讥,丝毫都不肯退让半分。
“你个贱东西!”常颜肺都要气炸了,叶画欺负她就罢了,她怎么还能让一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野丫头欺辱了,她伸手一挥,“阿大,阿二,给我教训教训她!”
“是,小姐!”
那女子柳眉一竖,眼里冒出冷光,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就来迎战。
叶画大叫不好,这飞凤公主跑了过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她是个顾前不顾后,嚣张叼顽的性子,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依绒绒姐好打抱不平的性子,肯定会加入战斗,那阿大阿二武功并不在绒绒姐和飞凤公主之下,恐要吃亏,她一急,就要走出来,忽然,眼前一阵风刮过,凤羽已经急如闪电的奔了过去。
“绒绒姑娘。”
“凤羽,你怎么在这里?”
凤羽脸上一红:“……呃”
他怎么解释,他可不好意思告诉绒绒姑娘,他是来和一个断袖幽会的。
“吃我一剑!”飞凤公主直袭阿大阿二而上。
忽然“哗啦”一声,她身上背着的包袱散了,从包袱里滚落了银票,还有几个金元宝。
“好啊!果然是个女贼!阿大阿二,赶紧拿下她。”
飞凤公主低头一看,一张银票竟然被风吹起,她顾不上打架,直追银票而去:“奶奶的,我的银票!”
好巧不巧,叶画正走出来,更好巧不好巧,银票随风飘飘转转,正好飘到了叶画的脸上,叶画伸手一接,一看,原来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位姑娘,还请把我的银票还给我。”飞凤跑到叶画面前将手一伸,语毕,定眼一看,道了一声,“原来是你。”
叶画将银票递给她:“原来这位姑娘还记得我。”
飞凤想到那时她装肚子痛想要吃霸王餐,她要为她诊治之事,不由的讪讪一笑道:“我记性一向都很好的,呵呵……”
“囡囡……”景苏蝉走了过来,举了举手里的酒壶,惋惜道,“看来今晚咱们喝不成酒,联不成句了。”说完,回头望常颜的方向看了一眼,“真是扫兴,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从前还以为她是个可爱的女子,谁知道是个假可爱。”
“绒绒姐,不要为不值当的人生气,咱们有的是时间喝酒联句。”叶画笑道。
“喝酒联句啊!”飞凤眸光一闪,“听得很不错。”
景苏蝉问道:“这位姑娘,你也喜欢喝酒联句吗?”
飞凤摇头道:“我只喜欢喝酒,不喜欢联句。”
凤羽走过来盈盈对着景苏蝉笑道:“我,我……喜欢喝……喝……酒联句,可……可不可……以加我一个?”
叶画:“……”
凤羽什么时候对喝酒联句感兴趣了,他只对那些冰冷的机关和暗器感兴趣,又见他兜着一兜合欢花,问道:“凤羽,你采这么多合欢花做什么?”
凤羽脸皮一红,看了一眼景苏蝉,更加结巴起来:“绒……绒绒姑娘说……说合……合欢花粥好吃,我……我就……采了准备做……做合欢花粥……再……再说合欢花可以治失眠,绒……绒姑娘都失眠好久了……”
景苏蝉心中一动,她不过和他在外面吃过一回饭,夸赞那小店的合欢花粥做的极好,他就记下了。
叶画笑道:“原来凤羽你还会做饭?”
“我听人说要抓住一个人就先抓住她的胃。”
“精辟!”飞凤巴掌一拍,竖起大拇指道,“不知是哪个人说出这么精辟的话的?”
刚问话,常颜爆喝一声。
“阿大阿二,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那个女贼!”常颜见自己突然之间被人干晾在这里,大为尴尬,又见女贼竟然和叶画景苏蝉说亲热,更加光火,“这女贼敢闯入浮云阁偷东西,打死!打死!”
“想抓本公主,没那么容易。”飞凤转身一个凌空飞起,持剑而上。
“囡囡,刀剑无眼,你赶紧躲到旁边去,我去助一助那位姑娘,二对一可不公平!”
“绒绒,我来!”凤羽一拦。
说时迟,那时快,凤羽身形一转,人已经到了阿大阿二面前。
“太子妃,景苏蝉,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跟这女贼一伙的。”常颜见凤羽竟然来帮助飞凤,她气的要命,她一定要拿下女贼,到时她倒要看看叶画和景苏蝉还有脸没脸。
飞凤见有人来助,更打的高兴,忽然背后一痛,她转头一看,却是常颜跑过来偷袭了她,气愤之下,她举剑朝着她刺去。
噗嗤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