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怡宁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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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难道忘了,当时公主跑出门外时被一个木棍绊的摔了一跤。”一直死死咬紧牙头不开口的瑞霞突然开口说了话,“公主上山时额头上流着血,灵云寺的清觉小师父也是看见的,木棍上的血肯定是公主那时染上的。”
兰妃心里一动,忙点头道:“对,一定是这样的,怡宁,我的怡宁啊!”
裴凤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既然怡宁摔了一跤,爬起来就需要时间,怎么能那么快的跑了出去跌落悬崖?”
皇上眼里复又添了怀疑,只静静的盯着兰妃,又看了看瑞霞,没有说话。
“是奴婢,是奴婢害了公主,是奴婢啊!如果当时奴婢去扶公主,而不是去扶兰妃娘娘,公主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瑞霞痛哭起来,她将头往地上磕的砰砰响,只磕的额头上全是血,血染红了青玉砖。
她又继续解释道:“可是那会子屋里又没人,奴婢不能眼见着娘娘差点摔倒而不扶啊!娘娘不是一个人,她肚子还怀着一对双生子,奴婢不敢有半点闪失,就这样奴婢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跑了出去,哪里知道她竟然掉落了悬崖,奴婢有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公主啊!”
叶画看了瑞霞一眼,面上未有什么神色,只是眼睛里带着深深怀疑,不过她不得不佩服兰妃的应变能力,这件事虽然都是这主仆二人自说自话,但却能让人相信,因为皇上绝对不会怀疑兰妃会对怡宁下手。
怡宁落水之后,兰妃的伤心皇上看在眼里,并且凭借着这种伤心让皇上对她心生怜惜,复了她的妃位,更重要的是兰妃是怡宁的母亲,她是这个世上最没有理由害怡宁的人。
“若事情果真像你们说的一般,四儿为何要害怕被杀人灭口?”皇上黯然神伤,声音沉痛而疑惑,“还有瑞霞你为何那么巧就出现在杏林?还躲在里面。”
“奴婢不过是想采杏花做杏花露给娘娘吃而已。”
皇上冷笑道:“这可真巧。”
“皇上,你这是疑了臣妾了吗,四儿的话也能听么?”兰妃幽怨的看了皇上一眼,“她行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来,是臣妾失职,为了自保,她还不可着劲的狡辩,甚至不惜往臣妾身上泼脏水。”顿一顿,又道,“臣妾并没有任何理由要杀人灭口。”
“是啊,皇上,四儿这个贱婢早就对兰妃娘娘心生不满,她这是在诬蔑娘娘啊。”瑞霞接口道。
“不,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四儿哭喊着争辨,转身伸手指着兰妃和瑞霞道,“你们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当时公主明明是被控制住的,她明明想要见景少爷和景小姐,是你们,你们不仅绑了她,还拿棉布塞了她的嘴巴,又将她塞到床底下,不让她见景家少爷和小姐,你们分明心中有鬼!”
“四儿,你这是血口喷人!”瑞霞涨红双目。
“不,奴婢一个字的假也没有,皇上,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四儿朝着皇上猛磕头,“奴婢犯有死罪,奴婢认了,可是奴婢并没有诬蔑娘娘。”说着,她又指天发毒誓道,“奴婢若说一个字的假话,就遭天打五雷轰!”
“你本来就犯了死罪,该遭天打五雷轰!”瑞霞反驳道。
兰妃再不说话,只苍白着脸上呆呆的跌坐那里,嘴里不停的唤着怡宁的名字,痛苦的连眼珠子都定住了。
皇上揉揉发涨的脑仁,体力明显不济,原以为让四儿和兰妃对质就可以审问清楚,谁知道越审越乱,不过四儿这样的贱女人,她话的确不能听,兰妃是怡宁的亲生母亲,是这个世上最疼爱怡宁的人,她没有理那样对待怡宁。
必定是四儿撒了谎,她自己活不了,也想将兰妃拉下水。
怡宁掉落山崖未必就能死了,那一回被人暗害掉入太液池不就没死吗?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很有可能还活着,不管她是不是失去了清白,她都是他的女儿。
还有那些追杀怡宁的人,若能捉住,定要将他们凌迟处死,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堂堂大历公主被人侮辱了。
他立刻吩咐道:“凤祈。”
“儿臣在。”
“你马上命傅出带人连夜去灵云寺山下找寻怡宁。”
“儿臣遵旨。”
“对了,传召景子归,让他一起去找。”
“是。”
“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就不相信找不到怡宁。”
“儿臣遵旨。”
“臣妾叩谢皇上,臣妾……”说话间,兰妃突然捂住肚子,下身有血流了出来,“……唔,痛,好痛……皇上救……救救臣妾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上慌了心神,他不能让他的孩子出事,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孩子,这一对双生子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绝不能有事,他赶紧道:“画儿,快看看兰妃怎么样了?”
“不……不……御医……御医……”兰妃几乎要痛昏了过去。
她不相信叶画,也想告诉皇上,叶画不值得信任。
皇上怔了怔,若有深意的看了叶画一眼。
叶画抬眸迎到皇上的眸光,看到他眼里的怀疑,她默默的又看裴凤祈一眼,裴凤祈回以一个温柔坚定的眼神。
他知道画儿在担心什么。
四目交汇,不用说话便能懂得彼此。
叶画的心定了定。
如今在旁人的眼里叶家权势薰天,皇后说的如履薄冰未必是假话,皇上一向疑心病最重,他可以将你推上天,也可以将你摔入地。
兰妃很有可能会利用皇上的疑心病,将事情引到另一个方向,她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皇上怀疑她和皇后是故意想借此机会除掉她和她的腹中孩子。
后宫争斗不死不休,皇后无子,兰妃肚子的双生子就是对皇后最大的威胁,而皇后又是她的姑姑,不管是外人眼里,还是皇上眼里,她和皇后是一家人。
她并不害怕兰妃会出什么妖蛾子,她也知道皇后有心思利用她对付兰妃,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寻求一个真相,一个怡宁是生是死的真相。
这个真相很残酷。
转眼间一场对质变成一场救治。
皇上宣了御医进来,也留下了叶画,兰妃的情况看上去虽然凶险,可孩子却保住了,皇上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他又倦又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叶画和裴凤祈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深夜。
夜色如此温柔,却也如此冰凉。
裴凤祈将叶画轻轻的揽入怀中,清逸的面庞面对着她,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画儿,不要害怕,怡宁或许还活着。”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傅出和子归已经带人赶往灵云寺。”
“可是今天我们已经在山下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怡宁。”
“所以兰妃很有可能说了假话,怡宁或许并没有跌落悬崖。”
“凤祈,你说这世间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错过,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叶画的情绪很是低落,“四儿的话叫我心惊,兰妃肯定对怡宁下了手,只是不知是杀了她,还是将她藏了起来。”
裴凤祈想了想,摇头道;“父皇去的太突然,她应该没有机会再将怡宁藏起来。”
叶画心里一痛:“难道杀了?”
“画儿,你往好处想想,若杀了,怡宁的尸体在哪里?怡宁若没有跌落悬崖,很有可能被人救走了,刚刚父皇在下令寻找怡宁的时侯,兰妃的眼睛露出惊恐,还差点小产,可见她心虚了。”
“对,若怡宁死了,她不会如此心虚,她是害怕我们找到了怡宁,害怕怡宁说出她的秘密。”
裴凤祈深眸凝视于她,“画儿,你记不记得清远小师父说有人追杀怡宁,我总觉得那个马全不简单,他上次能带走怡宁,这一次追上山却没有现身,很有可能暗中行动了。”
“那个马全究竟是什么人?”
“我已经命人画了他的画像去查,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说着,他叹了一声,轻轻抚一抚她的脸,将她抱的紧了些,“画儿,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你不要自己就先失去了希望,等查到马全,事情就能有转机了。”
“对,凤祈,你说的对,我怎么能失去希望。”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低低道,“在你的怀里,我总能感到心安。”
裴凤祈心中一动,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轻声道:“画儿,听你这样说,我好欢喜,你不要再伤心了,因为我的心会疼。”
他炽热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她心中一热,他紧紧抱住了她,轻柔的吻缠绵而上,想要吻去她心中的一切烦扰。
叶画的身子跟着轻颤起来,越来越软,像睡在柔软的云朵里,随风起伏飘荡。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
他们紧紧相依相偎,什么都不去想,此刻唯有彼此。
凤祈,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害怕。
“太子殿下,可以出发了。”殿外传来夙娘的说话声。
“画儿,你在宫里安心等着。”
“嗯。”
叶画目送他离开,他们要搜查的不仅是灵云寺,还要扩大范围从帝都城到附近乡镇一一搜查。有那么多人都在寻找怡宁,怡宁她会回来的,她会嫁给八哥,做一世恩爱夫妻……
这是叶画心里的期冀。
此刻的怡宁根本不知道,为了找她,出动了整个御林军,大家发了疯似的在找,可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她在哪里。
她后脑勺受了重击,到现在都昏昏沉沉的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重……
好重……
子归哥哥,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救怡宁啊,怡宁很害怕,很害怕。
画嫂子,苏蝉姐,父皇,太子哥哥,你们都在哪里呀,怡宁找不到你们,怡宁想回家。
为什么?母妃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你竟然要杀了我。
不,你不是我的母妃。
怡宁没有母妃。
从此以后,怡宁再也没有母妃了。
“不……不要……好痛……走开……你走开……”
她感觉自己浑身被噬咬的到处都痛,她想推开压在她身上千斤重般的野兽,可是她怎么都推不开,她甚至无力到连眼睛也睁不开。
不,她在做梦。
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她一个人流落荒野,马上就要被野兽啃噬的尸骨无存了。
她不想死,她还想回去,她要嫁给子归哥哥,和他生一堆胖娃娃,一家人永永远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浑浑噩噩中,她神智渐渐涣散,她突然觉得好累,她想睡觉,可是那种让她极不舒服的痛感让她无法入睡,她睡又睡不着,醒又醒不来。
突然,她感觉肩膀上剧烈一痛,好像被咬下一块肉来似的痛,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啊——
她突然惊醒过来,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
本应该是刺耳高亢的尖叫声在出口里化作小兽一般的呜咽,她惊愕的看着身体上方的那张脸,一股浓烈的酒味扑的她想呕吐。
突如其如的恐惧激起了她所有力量,她拼命想要推开她,拼命叫着。
“滚开,你滚开!”
“月儿,我的月儿,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惊恐如被捕猎的小兽一般,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没有办法反抗,到最后化作低语的哀求,“马全哥哥,放开我,你放开我,求你,求求你了,哥哥……”
他忽然一滞,停止了对她疯狂的暴虐,她这样的呼唤让他觉得心疼。
他捧住她的脸,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月儿,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这样你就不会再跑了。”
“不,我不跑了,我再也不敢跑了,马全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不,我再也不要放开你,月儿……”
“我不是月儿,不是……”
她的话已经被他堵在了嘴里,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他拼力想要撬开她的牙齿,一双大手粗鲁着撕扯着。
怡宁脑袋嗡的一声,全是空白,怎么办,要怎么办?
呜呜……子归哥哥,你在哪里啊?
忽然,她张开了唇,用力一咬,狠狠的咬了他的舌头。
腥甜的血在嘴里弥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他抬起头来,挥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血从怡宁的嘴角流了出来,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你竟然敢咬我?”他一手撑起,一手捂住嘴角,“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捡来的?”
怡宁愤怒的盯着他,冷冷的笑了起来,这样的冷笑以前从来也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既然如此,我把命还给你好了!”
她牙齿一用力,想要咬舌自尽,他伸手一把捏住了她嘴巴。
他看她时,眼睛里有**,有疼痛,有怯弱,有卑微……
滔天的情绪最终化成一声虚软的叹息:“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他松开手,翻身而下,眼眸幽深的盯了她一眼:“记住,下次不准再跑,否则我不敢保证下次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
怡宁眼睛里充满泪水,害怕的看着他。
她到现在都对这个马全一无所知。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带她去南燕隋阳城?他一次次这样对她让她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又再次被关上,她从床上爬起,光着脚丫跑到门边,她想要打开门逃跑,门已被死死的锁住了。
“马全哥哥,你放了我好不好?”她呜呜哀求,“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黑暗中传来他冷沉的声音。
“月儿,你不要再存有幻想,你已经没有家了,你那个母妃她分明是想杀了你!”
“呜呜……”她哭的瘫软的坐在地上,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无助和恐慌。
他说的没有错,她的母妃确确实实想要她的命!
难道过去所有的母女亲情都是假的么?她怎么也无法接受。
子归哥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呀!
怡宁好想你。
呜呜……
景子归正一遍一遍在山崖寻找,唯恐漏掉了珠丝马迹,虽然他们已经搜查过了,他还是搜查的很仔细。
没有,怎么都找不到。
其实找不到对他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至少怡宁没有摔落山崖死了,可是他的心好慌乱,乱得不得了,她那样单纯,那样柔弱,从来都没有吃过半点苦,要如何适应这宫外的生活,她是如何挨得过做小乞丐的日子。
从前总觉得她每天都唧唧喳喳的,现在没有她在耳朵边唠叨,他觉得好孤寂失落,难以忍受的孤寂失落。
怡宁,你到底在哪里,哪怕是天崖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这一找,又找了七天,根本没有怡宁的消息。
兰妃每日里都在惶恐里度过,眼看找到怡宁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她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怡宁,你不要再回来,不要再逼母妃了。
有关马全,兰妃一无所知,裴凤祈却已经暗中查出了他的身份,他本是守卫宫门的一个普通侍卫,名叫贾天赐,是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那种长像,说是家中老母得了重病要回家侍疾。
算算他离开的时间,正好是怡宁落水失踪的第二天早上。
景子归带人赶往他的家乡里南查访,哪里有什么家中老母,除了一座破旧的快要倒塌的茅草屋,一个人都没有。
据邻居讲,他们一家子早已在里南雪灾的时候全家逃难去了,至于逃到哪里没有人知道,好在,景子归还查到了一个消息,贾天赐有个姐姐嫁到南燕,不过南燕那么大,具体嫁到南燕哪里,那些邻居也说不清楚。
景子归不愿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只身赶往南燕,一座城一座城的寻找。
只是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
夜色深沉。
空气中有闷热的湿气流动,是大雨将至的征兆。
叶画刚刚沐浴完,披散着一长乌黑的长发,静静的坐在窗前榻上看着手中一本厚厚的医书,有一阵阵的风袭来,很是凉爽,她一页一页他细翻看,时不时的饮两口茶。
虽然她不能再跟薛痕,准确的来说是裴凤吟去学习医术,她却一刻也不敢荒废。
她有些惋惜,也有些矛盾,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她和裴凤吟只保持一种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也好,省得他们走到彻底决裂的那一天,她会觉得痛苦。
她一直想找到救娘亲的方法,可是她翻遍皇宫里所藏的所有医书,都没有找到救治方法。
不仅皇宫,当初她在梅林学习医术的时候,看了那么多的医书,也一样没有找到救治方法。
裴凤吟到底能不能救娘亲?
但愿他不要骗她。
“画……”
裴凤祈一进殿,正要唤她,突然声音一哑,唤不出来了。
他目光凝滞,只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今晚她穿了一袭淡绯色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果露在外的肌肤雪白娇嫩。
她看书看的那样认真,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生怕打扰她似的,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这样的她于安静中透出一种清冷而神秘的美丽。
垂眸的眼睫轻轻扇动,每扇动一下都仿佛扇动到他的心里,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叶画终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她一向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只是面对他,她从来不曾有半点防备,以至于他来时她都没有注意到。
她抬起头来,冲着露出微微一笑:“凤祈,你回来啦!有没有查到蒋暮春手里的金叶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还是没有移开眼光,静静的盯着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叶画被他盯的有些面红耳热,因为他的眼睛里涌动着幽暗而暧昧的涟漪。
叶画从榻上下来,趿着鞋走到他面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凤祈,你怎么一直这样盯着我?”
裴凤祈一把握住了她乱晃的手,眸里蕴满笑意,缓缓启口道:“因为画儿你好看。”
“天天看还不嫌烦。”
“看一辈子也不会嫌烦。”
“可是等我老了,就不好看了。”
“就算你老掉了牙,也一样好看。”他清澈的眼睛里盛着脉脉暖光,瞳仁里倒映的她的人影,心柔化成一汪春水,他伸手摸了摸了她的花瓣一般的唇,温雅一笑。
逆光中,她看着他的脸,莞尔笑道:“不知凤祈你老掉了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管什么样子,你都不准嫌弃我。”他盯着她。
“当岁月爬满脸庞,也是一种经历世事的沧桑之美嘛,我不会嫌弃你的。”叶画笑着伸手在他胸口拍了拍。
他心里一动,灼热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她腰间一痒,赶紧躲开的笑道:“凤祈,你别闹,水晶碗里还盛着荔枝,我去剥几个给你吃。”
叶画转身离去,裴凤祈随之一起走了过去,他坐在榻上看着她忙碌,眼稍一掸,就看到她胸前的一片春光。
眼睛就这样定了神。
“画儿……”
他声音哑的不像话,他更加靠近了她,手慢慢的伸了出来,抚上她的脸,她滚烫的手掌烫着她的脸,她一顿,手里刚刚剥好的荔枝掉落下来,滚到榻上。
他的手缓缓下移,缓慢,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坚定的力度。
叶画哪里还有心思再剥荔枝,早就面红心跳,全身酥麻虚软到无力了。
他的手所到之处,都燃烧起一片火苗。
“画儿……”
“嗯。”
“你真美。”
“嗯。”
“我想要你。”
“嗯。”
“一直一直要你。”
“嗯。”
锦帐起伏如水,帐幔深处传来似痛似快乐的喘息气,一场狂风急雨之后,叶画闭着双眸,脸色娇红的依偎在他身边。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肩上,一阵汗过后,他轻轻的替她盖上刚刚被扯掉的薄褥,看着她娇艳妩媚的脸,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
“画儿,你刚刚答应过我的。”
“啊?”
叶画感觉自己上了当,还上了个大当,他说一直一直,果然是一直一直,当第二天叶画扶着腰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眉眼含笑的坐在了床边,轻轻抱起她,沐浴,穿衣,梳发,画眉……
当然,还有他亲手为她熬好的粥,做的糕点。
叶画就算对他晚上的龙马精神有怨由,此刻也消散了。
早起下了一场大雨,到下午的时候大雨停,太阳竟然探出脸来,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
一辆马车奔驰在明澈蔚蓝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