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轻摇,我提笔将各中详情在奏折中详细说明。这份奏折我会直接递到天家的桌案之上,将祝老爹同此事完全割裂开。这捅天的事儿我一肩扛下,这样才能保的赵琛与祝家平安无事。
凭借手中的精兵与手铳,赵琛带着队伍驰骋雪漠,一月的功夫先是接连挑了左贤王营地,谷黎王营地,额吉河前锋营。随后又与魏介合兵一处一战拿下幽州。
幽州捷报才飞往京都,天家的旨意却提前到来。不过比天家的旨意来的更快的是,针对我的刺杀与攻讦。
早上的粥了试出毒药、营帐里正月的天气出现毒蛇,押运粮草的路上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不过一月功夫我就见证了古代刺杀的十八种方法。
这刺客暗杀我早在明州就见过了,背后之人还真是招用百遍不嫌老。
祝老爹来信提醒我说刘玉蝶已将我是女扮男装的事情在京都贵妇中广而告之,秦衍衍则在淑妃面前痛心疾首表示自己没有做好京中女儿的楷模。
御史台把祝家暗桩早晚成为祸患的大旗举的老高,天家点着祝老爹说你们家的这个姑娘将刀庄可真是用到了极致。
赵琛给我倒上一杯茶,看着我把算盘拨的噼啪作响,“你故意的,你把你自己放在什么地方,贤王现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撕了你。”
“我这条命已经在贤王的账上记了两年了,早前还没去定州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要我的命。我能活这么久,还要感谢贤王手下留情。”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听,自顾自的打着算盘。
“明日围攻西羌王庭,我做前锋,魏介带着佛郎机押后。这一仗若是胜了,我拿军功换你的命,请求赐婚的折子我已经递了上去,不过就是个身份,没什么大不了。”
不单单是身份,而是取舍,先前的折子已经达成了像天家证明推行改稻为桑之事的秦相别有用心,闫霜行与程砚已经从诏狱里放了出来。
现在该是舍的时候了,舍去我这个明晃晃亮在人前的靶子。
“好,这一仗我等你凯旋归来。”我捧着脸笑道。
赵琛点点我的脑袋,“笑的可真敷衍,你是觉得我赢不了,还是觉得自己活不了。”
“这仗不可能输,眼下大军气势正盛,贪官已除,景王爷要是能把这样的仗都打输,那您刚刚得来的战神名号可就要掉地上了。”我笑着打趣道。
可是接下来做的事,我心里对赵琛着实是有一些愧疚。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赵琛身边,轻轻抱住他的腰。隔着厚厚的胸甲,我仍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你.....你生在皇家,也许将来会有很多女人,若是有一天......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被这些逼着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你也要先护住自己,有能力再来救我......”
我话还没说完,赵琛先一把将我推开,“难得头一回见你主动靠近我,却说的是这种丧气话。我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我还算什么男人。虽说我看着是不正经,可是你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内里是个什么样子了吗?”
我故作轻松笑笑,“我逗你的,不过是看你这几天仗打的顺,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所以才这么说的,好给你泼盆凉水。毕竟东珠南山怎么说也是草原上的一位枭将,沮渠牧健也是好战好武之人。虽说之前胜的容易,可这一仗是他们最后一线希望,万万大意不得。”
鼻子被轻轻刮了一下,“路行一百半九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河谷之处易守难攻,若非有十足把握,我不会轻易出手。这个你经管放心,但凡我出手,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赵琛眉眼弯弯笑着说道,“对了今天可是难得的大晴天,晚上会有满天的星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看星星,保管你没有看过这么美的星空。”
赵琛将我的披风兜头扔给我,“快穿上,你那破账本都看一个多月了,今天我带你去看点别的,休息休息眼睛。”
也不管这营地外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赵琛拉着我一路往营地外奔去。
期间邱轸池追了两步本想跟上来,却被赵琛一句话打发了回去。
西北的风远非京都可比,这风里的冷的让我对执掌风云一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赵琛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困在他身旁,指着天空笑道,“别只顾缩着脖子躲冷啊,冬娘你看着天上的星星可是真的能汇成一条星河。”
我强撑着冷风,睁开眼睛,只见这里的星星真的很低很近,若说在明州时候看到的夜空星子之间可以连着一个动物园,那么这里的星星大概就是一匹上好的织金绣布,上面是最好的绣娘用满地绣的手法绣上的一片片亮斑。
期间最密的那一条从天地交接之处划过整片夜空再另一端落下。
“以前听过一句诗叫做满船清梦压星河,现在看来这星河一说竟然不是夸张的话。”
赵琛拉着我在雪地上躺下,“前几日,我在夜里露宿的时候看见这样满天都是星斗的天空,当时就想如有机会一定要带你看看,以前我见过的没办法同你分享,不过以后我见过的所有景都想有你陪着。”
手里的温度让我在这一瞬间开始幻想我与他的以后,以后虽然有很多未知,可眼下一刻,内心里的温热确是骗不了自己,“好啊,不过若是你见到那景色时,我没再你身边怎么办。”
“这容易,我把地方记下来,以后带你去看就是了,如果带不了,我就画下来。总是有法子的。”赵琛的声音里满是意气风发。
“可你不是要坐那把椅子吗?你若是做了那把椅子,很多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
“却是由不得我,我不坐便是了。”
我惊的一下坐起来,“你真的要放弃吗?”
赵琛一手斜支着脑袋看向我,“这朝堂上的事,我想你也应该看的明白。早先我说过,这一趟必然千难万险,若是父皇往日对我的宠爱是真的,他必定不舍得放我出来。可他偏偏让我猜准了,还采纳了秦兆调兵青州的折子。你可知道,京城禁军之中善用火器者不在少数,而这些个青州兵大多从来没用过火器。想来天家真正中意的接班人怕是裕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