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脖子一缩,那人不敢说话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文森特脸上:“会长,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罗伯特!”
深深吸了口气,文森特无奈道:“你跟那小子不是关系好吗?再去找他拉一下关系吧。那法官虽然是本地神族,但却是那小子提上来的。只要他说句话,想来那法官也不会针对我们。”
“会长,如今您说话都不顶事,我去行吗?”
“他现在不跟我谈公事,那就是拼私交的时候了,你去试试看吧。”
“是,会长!”
定定一点头,罗伯特领命离去,背后是所有同乡期待的眼神……
另一方面,杨峰正在办公室内签署着调任令,突听一道道沉闷的敲门声发出:“司长大人……”
“是不是又有人来送礼拜见了?不见!”
杨峰头都没抬一下,门外的人沉默了少许后道:“启禀司长大人,是新任天道法察院院长,罗烈罗院长前来拜见,您真不见吗?”
“饿鬼王?”
眉头一挑,杨峰抬起头来:“请他进来。”
是!
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的工夫,门扉悠悠打开,罗烈毕恭毕敬地走入,躬身拜道:“下官罗烈,拜见杨司长!”
“嗨,导师上门,学生有失远迎,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坐吧,想喝些什么?咖啡,威士忌,果汁,冰红茶?”
杨峰热情地迎了上去,罗烈轻笑了笑,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跟你说,天道法察院院长我真干不来呀,你还是收回成命吧。”
“怎么,导师是觉得这个官位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原本我仅为饿鬼道的一狱长,你突然把我调到天道法察院当大法官,我恐怕难以胜任啊。”
“这有什么可难以胜任的?”
哂笑着耸耸肩,杨峰不以为意道:“你按照天条判案子就得了,天条怎么写,你怎么判嘛,有什么难的?顶多是有些情有可原的,你酌情考虑,
判罚上下浮动一些而已,我觉得您这一大把岁数,人生阅历丰厚的,处置这些案子应该不在话下吧。”
“如果光是案子,自然容易,可是……”
“可是什么?”
“人情世故,难以推却,唉!”
长叹着摇摇脑袋,罗烈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当法官最难的,不是对一个案子的判罚甄别,而是案子之外,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现如今,经过前段时间的反贪打黑运动,里面关押的大老虎,在外面的势力都极为庞大。这些人知道我当了大法官,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对我拉拢压迫,我真的压力山大呀!”
“那又怎样?”
无所谓耸耸肩,杨峰笑道:“他们是来找你办事的,哪敢对您怎么着呀?肯定是把您当祖宗供着。届时您狠狠敲他们一笔,没几天不就赚得盆满钵满了?这就当我迎娶您女儿的嫁妆了,等迎娶那天我就不送了啊,哈哈哈!”
“胡闹!”
听到此言,罗烈当即气得一甩袖子:“我罗烈在饿鬼道当狱长这么多年,何曾跟这些人同流合污过?结果现在你给我安排到法官的位置上,还让我收受贿赂,这不是让老夫晚节不保吗?”
“可是这些人中,也有很多本地神族真神会的人吧?我要是没记错,导师您也是真神会一员吧?这不正好吗?您在这个位子上,可以为组织多做点事情,以后在组织内的地位肯定也水涨船高了。”
“这你就错了,我罗烈做事是有原则的。这上亿年来,我在会内一直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就是因为我绝不会因为我是真神会的人,就偏袒里面的成员。”
“那你为何还要加入真神会呢?”
“为了对抗你们上古神族同乡会,保护我们本地神族的利益。”
深深吸了口气,罗烈喃喃道:“你们同乡会一直想奴役我们本地神族,所以我们本地神族必须团结起来,对抗你们同乡会。我是为此加入真神会的,但绝不会为了真神会而徇私枉法。”
“好,导师您真是有骨气,这也就是为何我把您调到大法官这个位子上的原因。”
奇异地看了杨峰一
眼,罗烈的眼中满是询问。
杨峰微微一笑:“同乡会每天喊着光复上古神族的荣誉,真神会每天喊着对抗同乡会的欺压。到头来怎么着,两个组织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双方高层吃香喝辣,底层杀得你死我活,妻离子散。说白了,这充满高尚激情的口号,不就是骗二傻子卖命吗?您什么时候见过,双方高层为了本族利益,冲到最前头英勇牺牲的?这个世界的矛盾,从来不是种族矛盾,是上层贵族与下层平民之间的矛盾。”
淡淡颔首,罗烈表示认同。
“上层贵族害怕平民造反,为了能长久获得利益,剥削平民,硬生生造出种族矛盾来,在其中挑拨离间,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所以下面才会杀得头破血流,上面却在喝血吃肉!”
眼中闪烁着熠熠精光,杨峰继续道:“要想彻底消除种族矛盾,就必要营造一个公平的社会环境,无论高层和底层都要遵循的社会律法,这个就是天条。导师,正因为我了解您的为人,所以我才专门把您放到这个位子上,扞卫天条的公正性。只要社会公正了,种族之间的矛盾,就会慢慢化解。世上所有的恩怨,绝大多数都是由不公引起的,不是吗?”
“我明白,但是……”
“您怕了?”
嘴角一翘,没等罗烈再开口拒绝,杨峰已是调笑道:“还记得在饿鬼道时,我与导师您书房密谈。您跟我谈理想,谈道义,我说我做不到。要想做到这个,必要凤凰涅盘,所面对的是这整个世界的敌意,包括那些每日种族主义不离口的,底层平民的怨恨。明明我们在为他们争取权益,可他们却把我们当成杀父仇人一样对待,我受不了这个委屈,也不愿这么做。”
“可现在,我有办法做到了,负重前行,想试试能否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创造理想中的伊甸园,导师可愿与我并肩而行?”
沉默,罗烈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知道这是在玩儿火,但谁让这是当初我在你面前立下的旗帜呢?弟子尚能豁得出去,导师岂能唯唯诺诺?这大法官的位子,我接了。天条的公正,我一定守得住!”